下了朝,成臻与无咎一起出了宫,同乘一辆马车向金满楼赶去。他要带无咎搬家,从金满楼搬到豫王赏赐的府邸。尽管遇刺事件已经得到彻底解决,但南宫剑和归若南还是不放心,两个人在宫外接到了无咎,一起保护他离开。
“上大夫,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出彩了。说实话,在下真的是佩服不已。这视野不一样,格局就真的差很多。就说我和丞相孙齐吧,在豫国朝堂,我们两个算是能力还不错的。可我们的视野一直是在国内,对其他国家的事情知之甚少,这天下大势自然就看不清了。你今天这三策,当真是为豫国拨云见日,别说是大王,就是丞相和王家都佩服的很呐。”
“亚卿过奖了,您和丞相这些朝堂重臣平时忙于政务,自然是没有闲暇时间游列各国。下官则不然,下山前有大把的时间,我师父易艮道子曾花费三年多时间带我周游列国,将各国的山川地形、风土人情都讲与我听。那时候刚下山,对外面的世界颇为好奇,所以记得也牢,到现在都刻在脑子里,随手拈来。”
“真好啊,我要有你这命就好喽。”
“亚卿大人现在贵为豫国肱股之臣,且做为士官们的首领,深得大王宠信。从一个寒门士子,到如今的位极人臣,下官可是比不得。”
“唉,上大夫有所不知啊,你看我现在似乎是挺春风得意的,可我介入的是大位之争。赢了无非是向前拱一步,做了丞相,若输了,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说到这里,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亚卿指教。”
“上大夫请讲。”
“我看在这豫国朝堂上,公子彪的势力要远比公子嘉。他不仅有丞相、司空等文臣,还有上将军这样军权在握的武将。公子彪又是嫡长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做太子都是理所当然毫无悬念的。说实话,公子嘉的胜算真的是不大,为何亚卿要逆势而动,与他们为敌呢?”
成臻又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身在朝堂,身不由己啊。我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理由,一是跟我自己的出身有关。不同于丞相和王家,他们可都是豪门大族啊。王家就不说了,那是王亲国戚。丞相虽说也是外邦士子出身,可他乃是前朝丞相赵良的得意门生。很早就去了青国,官至上卿,深得青王信赖。之后还去了兖国做了丞相,这资历谁人能比?他儿子还娶了王武的女儿,他女儿则嫁给了公子彪。你说我这出身能比吗?人家对我根本就看不上眼。尤其是公子彪,在他眼里,我就是他们家的下人。”
“嗯,跟他们分道扬镳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给自己树这么大的敌吧,您斗不过他们的。倘若他们维护的是公子嘉,您维护的是公子彪,多少可能还有些胜算。”
“若是单单为此,我当然不会跟他们为敌的,主要还是大王的意图,是他让我出头的。”
“是因为丞相和王家的权势太大,威胁到大王了对吧?”
“上大夫果然慧眼如炬,正是如此。你想,大王都受制于他们,何止公子们呢?不管谁上位,王家和丞相这一党不除,豫国王位怕是都不会稳的。所以,大王想让我挑头,把士官们团结起来,跟他们斗,斗的由头就是太子之争。”
“那大王这么做不是把公子嘉给架火上了,若是争位失败,就很危险了。”无咎担心地说道。
“谁让他生在君王之家呢,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命吧。我之所以愿意冒着身死族灭的危险趟这趟浑水,是因为大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父亲原是一县的县丞,偶然的机会把我送到大王身边,那时候他还只是洛城侯的长子。是大王一步步把我提到这个高位的,没有他的提携就没有我成臻的今日。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我是个士人,士人就要有士人的骨气和情操。哪怕粉身碎骨,臻也在所不辞。”说到动情处,成臻双眼湿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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