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苏醒到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首先，苏醒后要重新认知世界，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面对所有的新事物要学习，熟悉。

    其次，身体的机能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走路，吃饭，说话等基本运动要慢慢调养，短则几月，长则几年。

    而盛昭远，他植物人苏醒一年时间，不仅思维比常人还敏捷，弹钢琴这样需要手指灵活度极高的动作，他也能应对自如。

    即便是盛家条件好，用的都是顶尖的医护与仪器，也很不科学。

    殷荨听完盛昭远弹完一首曲子后，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盛昭远以为自己哪里弹错了，向右靠了靠，用肩膀顶了她一下。

    “诶，怎么不说话？”

    殷荨回过神，揉了揉鼻尖，“我在想，盛总你真厉害。”

    盛昭远勾起唇角，“哪厉害了？”

    殷荨冷静的说：“苏醒一年，恢复得真厉害。”

    盛昭远像是后脑勺被人锤了一下，立刻意识到殷荨的话外音，心念微转，“是你小看了盛家的实力。”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殷荨撇嘴，不再多问他如何恢复的事情，反而话锋一转，剑走偏锋。

    她手指有规律的缓慢的敲在琴键上，发出单个的音节，“盛总，您说，季小姐会看我们之间的绯闻吗？”

    盛昭远以前不关心季清漫与自己的传闻，如今被殷荨亲口提起，他莫名有点心慌。

    “如果你不想听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可以让全昌城的人闭嘴。”

    殷荨哭笑不得，他怎么像个孩子一样，霸道又无理幼稚，笑着说：“就算全部闭嘴，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啊。”

    盛昭远轻拧起眉，“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可能，”殷荨当即拆破他的话，“你们青梅竹马，她被人绑架，你舍身救她，后脑勺被重击，陷入昏迷——”

    “那都是过去的事。”盛昭远打断她的话，以前救季清漫的那个盛昭远早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不管我以前出于什么情况救她，未来都是我的选择，我不喜欢她。”

    最后五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他越说，离殷荨越近，到最后，殷荨仿佛能从他的眼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影子，还有他眼底，如火焰一般灼热的情绪。

    她心头一顿，连忙推开盛昭远，离他两步远，呼吸急促的问：“盛昭远，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然为什么特地送她来学校，为什么带她来他独思的地方，为什么会解释他对季清漫的感情，为什么眼里，有像烟花一般的东西，悄然绽放。

    仅仅因为上下属的关系吗？

    她不信，因为盛昭远对她的行动和表现，是对其他人所没有的。

    殷荨突如其来的质问像一记铁拳，锤得盛昭远脑海里懵了一瞬。

    恍惚中，他第一反应是，什么是喜欢？他怎么可能产生这种情绪！

    盛昭远脱口而出：“宋意心，我也不喜欢你。”

    话一出口，盛昭远觉得心底像是空了一块，那种感觉，如同冬夜里夜行的人，裹紧身上的大衣时，发现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往里灌。

    听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殷荨像是卸下了千斤负担。

    她要报仇没错，可没想过奋不顾“身”的勾搭盛昭远，而且她不想谈恋爱。

    为了避免以后诸如此类的误会，殷荨干脆一次性把话挑明。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盛昭远受不了心头异样的感觉，一秒也难以忍受，他忽然生出一个问题：如果她的问题没有回答好，她是不是以后就不会给自己芒果味的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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