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与香艳浪漫的肌肤之亲差了“名为缘分”的那么点距离，余贤脑子清醒了。

    千钧一发之际，朝两人座椅间的扶手，他猛地一推——在反作用力下整个人几乎从座位上蹦起，一下惊扰到附近看戏的观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余贤挤着眼，低声致歉，弓着腰速速退出戏厅。

    从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反应过来，宁潇湘莫名其妙地望余贤的背影消失在戏厅出口。

    出什么事，这么慌张？

    这里的动静尚不够干扰到台上演员，舞剧照常进行着，周边的观众嘀咕几句，很快把余贤抛在脑后。可宁潇湘呆滞地望着舞台，注意力全不在舞剧上，仍然介意余贤的反常。

    若无其事地瞟一眼戏厅出口，没人。

    视线移回舞台。

    过一会，抬起手遮掩唇，微偏头，似乎要打哈欠，实则眼角余光朝出口瞄去——没人。

    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的时间——舞剧还有40分钟左右结束。

    两指尖搓了搓戏票，将之收入小包，宁潇湘小心起身，伏低退出戏厅……

    余贤三步做两步，双手插兜，直奔剧院出口，精神高度紧绷着。

    好险，差点就闹尴尬！

    这可不是小说、动漫世界，男生随便占女生便宜，非但一笑了之，还能缔结情缘。

    宁潇湘更不是妄想小说里的害羞少女，真要触碰到对方，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吃不吃巴掌，“吃豆腐”“臭流氓”的标签肯定得贴在脸上——脑袋挨在女方身上，显然不属于正常男女接触范畴。

    余贤很在意肢体接触，甚至比女生还在意。

    一口气走到剧院外，搭在栏杆前，俯览扭曲了岸上多彩霓虹的人工湖泊，余贤接连几个深呼吸，抑制不住潜藏于记忆深处的片段迸发——

    “呀，你干嘛突然拉我的手——吓一跳，送礼也没必要这样？”

    “诶呀，我和他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了，拉拉扯扯多正常。”

    ——尽管余贤已有识破妖魔诡计的火眼金睛，但青春懵懂期被肖秋雨耍得晕头转向的画面，每每浮现，总让他烦躁不已，恨不得重生一回，抹去过去的所有污点。

    “晦气！”他低声痛骂，怨气散发间，竟没察觉身后枯叶遭踩碎的动静。

    “余贤？”宁潇湘轻唤一声，得不到回应。

    于是她走近，提高嗓音：“余贤？”

    伸出手，试图去轻拍对方肩膀。

    突然，面前的男生扭过身，偏回一个侧脸。

    右眼下眼睑稍有抽搐，在压抑着一股极强的情绪——凭那冷酷又怨恨的眼神可窥一斑。

    宁潇湘第一次见余贤这副模样，楞了一会，觉察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排斥以及盯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便谨慎地放下，同时后撤几步。

    “怎么突然出来，不舒服？”她捕捉余贤的神色，一边尽力控制语气听起来比平常柔和。

    偶有枯叶，在凉风下转悠辗转，悄然落在头顶，余贤完全转过身，稍一垂头，枯叶自然滑落在手中，噼里啪啦地被指尖揉碎。

    “没。”他眨了眨眼，平复心情，反问道：“舞剧结束了？”

    宁潇湘轻轻摇头，“也没兴趣回去看，感觉比前一部戏差太多。”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这种纯粹的艺术。”

    “跟戏剧评价的好坏与否不冲突。”

    “说的也是。”余贤看一眼手机时间，随即塞之入兜，“我也不打算回去，就在这附近转悠一阵，你呢？”

    素材收集差不多，他有意回家码字，只等宁潇湘说要去某地，便可以借口不同方向而道别。

    “我……”宁潇湘稍有茫然地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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