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婳喝了一口忘川河水。她本以为孟婆泡的茶已经够苦够涩了，没想到这忘川河水还要苦涩。她皱着眉头咽下去，然后手一扬，碗倾倒，一碗水全泼到三生石上。

    三生石嗷嗷叫，“你干啥！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往我身上泼忘川水。这水不干净，我很难受的。你到底所求何事啊！”

    “我想要伯邑考和苏妲己的前程往事。”她十分虔诚，“三生石，我实在情势所迫，请你务必帮帮我。”

    三生石沉默了片刻才说话，“你应当知道我的规矩。我在这里实在无聊，又不能离开，你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如果能将我感动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如何？”

    “你想听什么故事？”舒婳缓缓坐下来，她将碗放在一边，“我在凡尘怎么着也待了好多年，我见过无数人的，还有有无数的事情，好的坏的，什么都有，你想听什么样的？”

    “那些别人的故事我听得多了，怪没意思的。我想听你的？”三生石的语气有些孩子气，“这些年你发生过什么没有？”

    她沉默，从前的事情三生石都知道，再翻出来说也没有意义了。她屈起膝盖，靠着三生石，“这些年其实我过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最近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很普通不过的凡人，他说他欢喜我。”

    “过去那些凡人男子喜欢你的也不少，这有什么稀奇的？”三生石不以为然，“这故事不好听，换一个。”

    她也不管它，闭着眼睛，回想起从前的种种，她语气缓慢的说话：“这个凡人跟别人不一样。他善良又正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灵魂。他跟别人不一样，旁的男人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可是他喜欢我，则是真真正正的喜欢我的一切。”

    “最初我喜欢他的血，我喊他食物，他的血特别香，可是我舍不得伤害他。再到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你知道吗？我为了他好几次差点都没命了，我连墨斗线跟糯米阵都不怕，被饕餮和梼杌夹击的时候我没有害怕，身中恶咒的时候我也没有害怕。可是我一想到要彻底跟他分开，我就心如刀割。”

    三生石哦了一声，“这倒是很稀奇。你这个女魃向来霸天霸地，谁都不怕，这一千年来唯一叫你牵挂的就是将臣。我还以为除了将臣你再不会多关心别的男子了！看来这个凡人很不一样啊！”

    “他自然不一样！”舒婳睁开眼睛，语气里都带着一点骄傲，“我的男人肯定与众不同！他永远都是把自己放在最后，想的永远都是旁人。可惜他要死了，他为了救我被姜皇后种下恶咒，如果不能带九尾狐回去，他就死定了。”

    “死有什么好可怕的。他死后还能变成鬼，可以一直留在地府，你们若是想在一起，便用这种方式在一起不就得了。舒婳，这个故事一点也不感人！”

    她摇摇头，她跟黎恒的感情旁人是不会明白的。有些东西自己心里明白就够了，她蹭蹭石头，“他说他想让我把他也变成僵尸，他说他爱我不管我是人是僵尸他就只是爱我。可是我舍不得，他那么好，怎么能变成僵尸呢？”

    “我变成女魃的时候，那段岁月一直都是我的心魔，压得我喘不过气。漫无止境的黑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肮脏破败的地牢，我不愿意去回想。但是那段时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说我受过的苦，我怎么舍得他也去尝过呢！”

    她终于是明白了那个梦境，还有匡月楼所说的大爱。

    因为足够爱，所以才不能让他跟她一起沉沦。舒婳眨眨眼睛，“他是属于光明的，他应该生活在阳光底下。而不是像我这样，不能被光明所接受，我骨子里有僵尸的血统，这是神族给我的惩罚，让我注定不能堂堂正正的被世人所认可。”

    她垂下头，一滴泪掉到地上。她擦擦眼睛，“可是我光是想着，我要跟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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