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管营见张团练认出自己,急忙答道:“正是下官。下官见过团练。”
此时的施老管营当真是尴尬无比。那张团练比自己的官阶高,此时相会,已然隐隐压着自己。而自己现在正在干的是见不得光之事,却被他撞见,当真是好不晦气。
牢城营的管营相当于监狱长,正该做的是管好自己牢城营里的囚犯,不让他们生乱闹事。
可老施管营这个监狱长,不仅不约束自己管下的囚犯,反倒把他们放出来到这市井之地打打杀杀,为自己的儿子卖命争抢地盘。这般行为,怎么也上不了台面。
快活林的平民商家们自然不敢明着对抗施家父子这种既有白道地位实力,又干着黑道买卖之人,往日里都是敢怒不敢言,对施恩退避三舍。
因为习惯了众人的忍让,所以施恩带着牢城营的恶囚招摇过市,欺男霸女时,自是毫无顾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可是这张团练乃是孟州官场上的人,训练厢军,抓捕盗贼正是他该管之职事。
如今施恩带着几十个牢城营囚犯在这快活林闹事,被抓个正着,在张团练这里却如何也欺瞒不过去。如今这些闹事的囚犯落到张团练正军的手中,断少不了一番折腾。
这张团练今日来得这么巧,只怕也是早有准备。施管营只觉背心出汗,不知这张团练会如何拿捏自己父子二人,今日之事能否善了。
不等张团练发问,老施管营就硬着头皮说道:“禀团练,下官今夜得报,说是牢城营里有几十个该杀的贼配军自行溜出牢城营,跑到这快活林来闹事。下官职责所在,急忙带着营中的军健前来抓捕弹压。
所幸下官来得及时,已然制住这帮刁囚,正欲把他们带回牢城痛施惩戒!没想到,这快活林的动静竟然惊动了团练。有劳团练领兵来援,真是下官之罪也!”
西门庆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道这老东西倒是见机得快,见了张团练带兵前来,立即撇清自己与这群牢城营囚犯的关系,把自己说成忠于职守,带兵追捕囚犯之人。同时,他也把张团练说成是来援助他抓人,从而避免了与张团练明面上的对抗。老东西不愧是混迹官场的滑吏,面皮够厚,比他那儿子“金眼彪”施恩可强多了。
“请团练为小人做主,小人这酒肉店开得好好的,不知如何得罪了那小施管营,他带着这许多恶徒前来砸了小人的酒肉店。小人的生意都让小施管营坏了。”蒋门神可不想让施氏父子好过,他指着满街的桌子碎片一脸委屈地说道。
“金眼彪”施恩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好你个蒋门神,这些桌子分明是你自己扔出来的,还砸伤了我手下不少的兄弟。如今你居然恶人先告状,说甚么是我砸的?我砸店砸得自己手都断了?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施恩正要说话,却看见他老爹丢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过来,只得闭紧嘴巴,把那口怨气憋在了肚子里。
张团练听了蒋门神的话,意味深长地看着老施管营说道:“施管营,本官初到这孟州时,就听说你家大郎在这孟州城威名远扬,人送浑号“金眼彪”?
本官还听说你家大郎虽是个无功名的白衣,但牢城营中人人尊称他为小管营,众囚犯都只听命于他?
听闻你家大郎在快活林创下好大一份家业,人人都让他几分,端的是英雄出少年,让本官好生羡慕。
施管营,你家大郎可在?叫过来让本官瞧瞧,究竟是怎么样的英雄豪杰?”
施管营老脸一红,对张团练说道:“团练,我那不成气的愚男生性孟浪,自幼喜欢学那江湖好汉行事。我那营中有几个刁囚投其所好,撺掇他到这市井之地胡闹。
我那愚男往日在这快活林做些买卖,非为贪财好利,实是为了壮观孟州,增添一些豪侠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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