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已经着实声色俱厉,我听的一头大汗,只能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他见我明白事理,方才颜色稍霁问道:“你此去高丽作战可有初步的作战构想?如此大战,又岂能不提前谋划、徒逞意气之勇?”
这完全是一位长辈、一位业内最资深的专家给予我的最深切的关心和提醒,我又如何能不明白呢?
于是我沉吟片刻,方才郑重答道:“羽柴秀吉与柴田胜家敌对已久,彼此难以克下。但时至今日,柴田胜家年岁已六十有六,据线报,其自去年以来身体大不如前,估计寿算所余无几……”
李再兴饶有兴致的道:“你是说,柴田胜家如今是强自坚持攻打高丽?”
根据夙的线报,情况的确如他所言,我便应道:“正是!柴田胜家如今健康每况愈下,估计归天也在不久。但他自身并无子嗣,仅有几个养子,如今这些养子为了继位之事各怀鬼胎,却有可乘之机。”
李再兴嗯了一声:“若是如此,的确予我可乘之机。但……若是柴田氏忽然陷于内斗,等若掎角之势突然塌其一角,只怕均势不再,羽柴氏一家独大,反而于战事不利。”
“确有这个担忧。”我答道:“若是羽柴军势万众一心、又一家独大,则确实有此担忧。但事实上,羽柴军势内部杂音繁多,绝非铁板一块!故若是柴田氏生乱,只要运作得当,羽柴氏的军势亦有可能土崩瓦解!”
李再兴听我讲的有道理,眼神中满是欣慰和赞许。抿了口茶,低声道:“心里有数就好,且不可贸然行事!”
我自应了不提。
李再兴放下茶杯,再次沉吟问道:“听张江陵说,他对辽东那人并不放心……”
我压低声音答道:“正是!李成梁自四十岁起家,至今日已在辽东经营几十年。连其本人及其九子个个封侯,已成地方一霸!”
李再兴盯着我道:“我在任上时也素知,李成梁结党营私、勾结朝臣,如今的辽东已成李氏的国中之国。但正因如此,才让东北有了一道坚强藩篱,护住国门,不知启蓝以为然否?”
我摇摇头,第一次反驳了李再兴:“先师曾言,代大明者,必为东北关外的女真人大清!近年来,因李成梁明征暗保,建州女真人努尔哈赤已成燎原之势,必将于日后统一女真诸部,成为大明朝心腹大患!”
李再兴沉吟道:“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散居白山黑水一带的女真族常年征战,分化为建州、海西、东海三部分,由奴儿干都司管辖。建州女真居住于抚顺关以东,鸭绿江以北的长白山南麓;东海女真散居于长白山北麓、乌苏里江滨海及黑龙江中下游;海西女真最为苦寒,世居于松花江及其上游的辉发河、乌拉河以及东辽河流域。如此三部世代攻伐,各自为尊,长期无法统一,难道启蓝认为他们不日便能一改格局、就此统一不成?”
我非常肯定的道:“正是!李成梁与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向来有旧,关系难以言明。在他手下,女真三部相争之时,但凡建州女真占优,李成梁便默不作声;一旦另外两部占优,李成梁便立即起兵征讨。如此一来,平衡尽破,建州女真统一三部、威胁北疆绝非虚言恫吓啊!”
李再兴正要说话,外面的仆役进来添热水,他立即住了口,把茶杯往前轻轻一推,由得仆役给茶杯里加了热水。
老仆又给我加了水,却是悄声对我道:“姑老爷,李老爷他贵体欠安,且不可让他激动心怀、熬夜难免!”
说完,他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望着李再兴问道:“伯父,时辰不早了,不若就此歇下,明日再谈不晚。”
李再兴却洒然一笑,混不在意:“莫听老李在那里危言耸听,我自家知自家事,哪有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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