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天开寺百余年来屡受辽国皇室官府资助施舍,藏经阁、灵光塔以及诸大殿厢房之增建与夫修缮,无不是依靠了大辽皇室奉献的香火之资得以竣工,明济老和尚所说自己半生施舍以及四方信众捐赠云云,虽不能说是完全信口胡扯,但至少也是在半真半假之间。
可童贯对这处于深山之中的偏僻寺院,哪里知道得这许多,对明济老和尚所说的一番话,只能一股脑儿的信了下来。
且寺中僧侣出家前多是辽国百姓,就是明济自己,也是生于密云县的一个小官宦之家,世食辽国俸禄,对大辽那是有着很深的感情。在这社稷兴衰的紧要关头,又在这机缘巧合之下,他岂能不为延续大辽国祚相助一臂之力?
假和尚们尽都被驱赶进了藏经阁,除了如厕之外,一律不许出来。即便是如厕,也不得同时两人以上,而且每一名都必有两名宋军士卒押解。藏经阁前后,由一小队约三十名宋军把守,看守的甚为严密。
楼阁上被软禁起来的辽军士卒,知道事关重大,也尽都耐着性子,一个个地隐忍下来,暂且屈居在一层层浩如烟海的经卷之间,等待时机。
这些大兵们大多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只管把经架上的经卷胡乱翻看,遇到有图像的便多看几眼,但凡是整页整页文字的,便随手丢在一边。好好的一座藏经阁,瞬间便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更有些家伙,竟然把宝贵的孤本珍本经书由架上取下来,叠成一摞,当成枕头枕在头下,躲在角落里打起瞌睡来。
童贯与萧太后约定的会晤时间是明日午后,他既然自以为已经提前赶到,抢占了先机,而且把寺里的一众僧人完全控制了起来,心情略微得有些放松,便约同明济大师一块儿在这天开寺的周围游山逛水,品茗赋诗,颇得文人雅趣。
虽偶尔觉得那些被囚在藏经阁里的和尚们无辜,但在这紧要关头,处于安全考量,也只能让他们受些委屈了
明济老和尚陪同着这位童太师,踏青山,观绿水,闲谈一些古今轶事,佛理禅机,时不时还恰到好处地奉承一两句,把个童贯吹捧得飘飘欲仙,乐而忘返,对这明济老和尚大起相见恨晚之意。
待到第二天早上,情况开始起了变化,有两千余辽军在深夜里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摸进了山来,待到宋军将领发觉,这些辽军已经针对宋军的布防,占据了一些有利的地势,与之形成了有效战术应对。
童贯闻知大骂随他一起前来的将领们无用,白白地早到了一天,本来应有的态势,不知不觉中被辽人分去了一半,使原本占优的山中布防,而今竟与他们成了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不过好在天开寺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让童贯内心里感到一些踏实,也感到一些欣慰。
一天下来,相对于那些被软禁在藏经阁上的僧人们,张梦阳、萧迪保和暖儿的日子相对自由些,但为了掩宋人之耳目,一例的杂役粗活却也没少干。
张梦阳和暖儿倒还罢了,一些粗活干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可萧迪保贵胄出身,打出娘胎以来何曾做过这等下贱人干的活计?因此他处处显得笨手笨脚,不是摔了杯就是碎了碗,偏偏他自己还生气得要命,一张嘴巴骂骂咧咧地没个闲着的时候儿。
张梦阳害怕他骂人的话被宋兵听了去,引起他们怀疑,因此给他搬了个麻扎,让他什么都不用干,只管在厨下坐着喝大茶,方才逐渐地把他的情绪安抚住。
整整一个上午又一个中午,张梦阳都在盼望着萧太后的到来。除了想要把密信亲手交给她,不负小郡主和卫王耶律护思所托之外,他还很想看看这位太后娘娘到底是如何的一副相貌,小郡主说起她这位姨娘之美,连她自己都是一副甘拜下风、羡慕不已的表情呢。
也不知道小郡主那么说,是出于自我谦虚,还是确实觉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