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的小时候并不快乐。

    哪怕碰上了婆婆之后，她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但幼时受过的灾难还留在身体里。

    她经常生病，一场小小的感冒都可以夺走她的性命。

    她记得曾有一回，她病得严重，意识不清，只记得她很痛，很热，而婆婆就坐在床边给她哼着歌谣。

    在模糊的记忆中。婆婆曾经说过一句话。

    她本以为自己忘记了那句话，但在这一刹那间，她想起来了。

    【阿凝病得太严重了。婆婆重新替你修补了魂魄，日后保佑我的好阿凝不再病痛。重新捏造的阿凝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记忆残缺了，婆婆老了……】

    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传进了幼时的她的耳朵里。

    苏凝眼神恍惚的说道：“小花，魂魄是可以修补的吗？”

    小花不知道苏凝的心情，很认真的说道：“可以的。所有造魂术捏出来的魂魄都是可以修补的呢，小花坏了就可以找阴司大人修补，阴司大人的手艺很好。”

    苏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不稳。

    “小姐！您怎么了！”

    苏凝推开了小花的搀扶，道：“小花，我想见阴司大人。请你替我传达一番。”

    “好的小姐，您稍等。”

    正在忙碌的阴司听闻他的大金砖要找他，那张满是油彩的脸上皱了皱，道：“那孩子寻我何事？”

    “小花不知，小姐只是让小花转告。”

    “你下去。”

    “是，阴司大人。”

    阴司换了一身衣衫，不变的还是那张厚厚油彩的脸，直接寻到了苏凝的院子里。

    “好孩子，你找我何事？”

    苏凝坐在凉亭里，起身，道：“参见阴司大人。”

    “不必多礼，很快你便要进入鬼院修行，仇院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你定会有一番大成就。”

    此刻的苏凝根本没精力理会什么成就，她心里的疑惑险些将她给压垮了。

    “我来寻阴司大人是为解了一个心结。”

    “什么心结？你尽管说。”

    苏凝一字一句的说道：“何谓造魂术？”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整个气氛突然凝固了下来。

    那张油彩脸肉眼可见的变得严肃了起来，就连注视着苏凝的目光都不再像刚刚那么仁慈。

    “好孩子，有些事你不该问。”

    “小女并无冒犯之意，但因难言之隐，想要了解。”

    若是换一个人，阴司恐怕都会直接灭了他，但这是他们酆都城的天才。是大金砖，他才忍住了。

    “你想了解何事？可以回答的我定会回答。”

    转折之意，便是不能回答的那就抱歉了。

    苏凝掐着指尖，道：“造魂术创造出来的灵魂，是真的灵魂吗？”

    “那自然不是。人的灵魂是应天道而生，怎可随便创造？不过是赝品罢了。”

    赝品……

    “造魂术的灵魂拥有人的七情六欲，明理懂事，但归根结底，都不过是扯线木偶。”

    阴司说出这句话的语气都是相当轻蔑。

    似乎。造魂术创造的赝品只是赝品。

    “阴司大人，那么创造的灵魂……永远都不会成为真正的人？”

    “那是自然，不过可以以假乱真。”

    “如果，我是说如果，赝品成真……”

    “不可能，假的就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苏凝被打断了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

    她怀疑过自己不是现实世界的人。

    她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凤凰的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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