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风越来越大。
今晚没有月亮。
破旧的灯罩摇摇晃晃,光也?跟着晃。
身上余烬的衣服是唯一的温度。
蒋烟盯着地上他的影子,讲出今晚一直闷在心里的话, “我弟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余烬转回来,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 “说什么。”
蒋烟攥紧他的外?套, “说我喜欢你。”
余烬看了她一会?,“嗯,是说过?。”
蒋烟紧抿着唇,“那你……”
“小孩说的话,我不会?当真, 你?放心。”
蒋烟觉得有什么东西憋在心口, 特别难受,她不想再忍,闭了闭眼睛,用尽全部力气和?勇气, 直视他的眼睛, “他没有说错,我是喜欢你。”
野猫在墙头窜过?,风干的落叶沙沙响了几声, 有几片落在墙边的泥土上。
不知是谁的篮球落下, 滚到篮球架后面,被掉在地上的树枝挡住。
蒋烟说完这句话, 整个人都轻松了, 忽然觉得告白也不是件很难的事。
两秒钟就够了。
她从没跟人告白过,也?没有喜欢过谁,初入少女时期唯一做过?有关男人的梦, 里面全是十八岁的余烬。
梦醒后她就想,要是能见他一面就好了。
厚厚的云层散开,躲了一晚的月亮终于露头,淡淡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蒋烟就在这时说:“余烬,我想当你?女朋友。”
一阵冷风吹来,她裹紧了他的外?套。
蒋烟忽然想起最初来到这里,她只是单纯想见他一面,圆她多年的愿望也?好,对他说句迟来的谢谢也?好。
后来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满足,想要的越来越多,想每天看到他,想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想抚平他习惯性蹙紧的眉头,想逗他开心,让他天天都笑。
偶尔也?会?生出冲,想告诉他,是我啊,我就是你当年救过?的小女孩。
这想法被她压下,她想如果有一天,他也?喜欢她,他们相爱了,那时再说,他会?不会?特别意外和?惊喜。
好像有种宿命感,他们天生是一对,早晚要相见。
蒋烟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她有些怕,又紧张,小声催促他
,“你?说话呀。”
过?了会?,余烬终于开口,“你?太小了。”
蒋烟懵懵地看着他,想起那晚家里被水淹,她在他家时他说过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不小啊。”
余烬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无奈,“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年龄。”
他凝视着她,“你?知道你?多大我多大吗?”
蒋烟点头,“知道,我十八,你?二十八,我不嫌弃你?。”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我刚刚过?完十九岁生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算只差九岁?”
想法很幼稚,又难能可贵。
余烬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曾对他有过?好感的女人,温柔似水,情话绵绵。
她们成熟,风韵,胆子大,也?漂亮,可他没有任何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人留一丝希望。
唯独面对蒋烟,他说不出口。
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女孩,纯洁的像一张白纸,青涩稚嫩,却很勇敢。
至少比他勇敢。
这一晚,直到两人分开,他也?没有给她答案。
半夜两点,余烬没有睡觉,穿着单薄的衣服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很冷,但风让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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