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仿佛被摄住一般, 显出一种微妙的磁力,虽然轻易便可冲破,但三日月还是任由自己的意识随着这个世界的指示漂流。
看来, 从被唤醒开始, 这个世界就展露了它的与众不同。
“呵……醒了吗?”
三日月缓缓睁开双眼, 耳边是男人低哑的声音,下巴略微感到被禁锢的疼痛, 可他却无法作出反应。
有趣的是,他并未像从前那样把介绍自己的话说出来,而是陷入了一段长久的凝滞, 无法自控。
面前的今剑跪伏在地上,身躯颤抖着, 抽噎声微小得难以察觉。
而站在今剑身后的石切丸、小狐丸和岩融也一并看向了他,目光复杂而晦涩。
审神者轻轻拍了拍手,有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墙边晃过, 下一秒, 悬于吊顶的灯光亮起, 照在所有人头上。
柔和的色彩骤然将这不算宽阔的空间填满,明明是柔软的暖色调, 却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异样的诡谲。
蓦地,余光有一道灼眼的亮光转瞬即逝, 三日月微微侧眸, 与一只金色的眼球对视。
是的,只是一只眼球。
一枚金色的、猫瞳一般的眼球,仿若精致无暇的玻璃珠子,被泡在浅色不知是什么的液体之中。
如果不是隐匿在其中的灵力,他几乎以为这只是做工精妙的艺术品。
那样罐子不是少数, 那隐匿在黑色绒布后的形状,昭示着这里还有无数同样的“装饰品”。
三日月这才发现,整个房间两侧布置着两个巨大的金丝架,几只被擦拭得晶莹剔透的玻璃罐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红色、蓝色、紫色……都是些不知来自哪里的眼睛。
但……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三日月垂下眼眸,神情没有半分异样。
——他是从厚樫山开始有意识的。
一觉醒来,他便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老地方。只是没等回顾一番,就被迫回到本体,落在了今剑带领的队伍面前。
他看到,今剑在一瞬间的惊喜过后,陷入无尽的纠结与恐慌。
石切丸的劝说,岩融的安慰,小狐丸的反对……最终,今剑还是抱紧了他的本体刀。
他们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缓慢地继续行进着,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再后来,他们不再保持沉默,开始费尽心思商量对策。
通过那满含着恨意与痛苦的对话,三日月察觉出了他们所在的本丸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牢笼。
——他们的“主人”以折磨刀剑为乐,肆意而无畏;刀剑们无法杀死审神者,不仅因为时之政府无条件地偏向审神者,更因为审神者身上拥有绝对牵制刀剑的“咒”。
如果有刀剑付丧神拔刀相向,一旦伤到审神者,必被重重反噬。
倘若真有不顾自己重伤、成功斩杀审神者的付丧神,审神者一旦身死,则全本丸刀剑断碎。
众多刀剑,皆被一人牵制。
除此之外,他们的审神者培养了一支“特殊队伍”,几乎都是短刀,来自各个刀派。整座本丸,唯有这支队友的短刀进行了极化,机动之高,攻击之强,实力绝对碾压。
……实在是非常聪明。
却,不配当一名审神者。
望着面前看不见面容的男人,三日月的眼底少有地泛起凉意。
“三日月,好久不见。”审神者抬起手,轻轻抚过付丧神毫无瑕疵的侧脸,体温透过手套传递过来,留下一丝温热的触感。
容貌昳丽的付丧神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承受着他的触碰,眼中新月没有半分波动,对他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乖顺到了极点。
“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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