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为什么下山。也是因为我吗。道士,不是立誓死守殇山不出吗。立誓不管凡尘事,何必又到凡尘来。我的魅力还真是大。
看来我得多去竹林走走,竹林安全。
白阳并没有回答岳武的话,他想起了那张符箓,道士来了,谁先来呢。
周永憨与白阳靠在一起,不停地扒拉自己浓密的头发,暗自揣测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位的脸色变得如此微妙,不由在心里打鼓,只要不是那位年轻道士就好。
“哦,你来吧。”白阳灌了一口酒,轻描淡写地说道,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壶酒扔给岳武,很大方的样子。
岳武也察觉到了白阳的异样,暗中将道士二字记在了心里,却哪里能想到他是白阳抛出的试探周永憨的鱼饵。他年纪尚小,倒是听说过空山净水寺有三位高僧,至于道士,知之不多。
“哈哈哈,白兄忘了吗,我爷爷,从不喝酒!”岳武接住酒壶,结束了自己的沉思。为了时刻保持清醒,为了让自己时时刻刻牢记照亮天下的重任,北阁的文摘月从不喝酒。酒后误事对仙人来说不过是笑话,文摘月怕这种笑话成真。哪怕只有极小的可能。
冬化雪闻言点了点头,露出回忆之色,周永憨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神情庄重。
对于杀身成剑的文摘月,修炼界的人无论是为之可惜还是为之嗤鼻,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英雄。如今的他们,已经是修炼界的前辈,在昔年的文摘月面前,也只是晚辈而已。
“那是曾经。”曾经已是过往,那时不喝酒,不代表不喜欢,而是有那责任二字挡在了喉管里,咽不下其他东西罢了。
白阳不再看岳武,抬头望向头顶的黑墙,对于周遭三人看来的目光恍若未见。
“有理。”岳武望着壶里的酒,许久没有答话,轻轻嗅了一口,而后淡然一笑,明白了白阳的意思,转身正对剑墙,神情庄重。
那个灰衫老者的身影尤在眼前,灰衫老者的话亦尤在耳边:
“万般杀孽皆是我的过错,我愿以己身成剑,永护华山!”声嘶力竭的呐喊声飘荡咋空荡荡的剑墙上下,老者挺拔的身躯在剑光之中化为滔天血雾,映出万丈红霞,融入剑墙之中。
折扇霍地摊开,一壶老酒洒在扇面之上。酒滴并没有滑落,在扇面上归成晶莹清香的一团。
酒壶越过越过岳武的头顶向后,砰然碎响间,折扇向前挥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一团晶莹的酒团散成一团香雾,飞向漆黑的城墙。
骄阳普照,雾生霞光,虽不及那万丈红霞壮阔,却唤醒了万把灵剑,嗡响震荡。
又是万剑齐鸣,又是剑光冲天。
岳武豁然转身,收起折扇插在腰间,快速整理了仪表,拱手低头,俯身跪倒,风度翩翩地说道:
“北斗星辰阁少阁主岳武,年方二十,北阁第六代文摘月之孙,特来取剑,万望爷爷成全!”大喊过后三声磕头的声音响起。岳武抬头之时已是头破血流,脸上笑意也无,冰冷到了极点,只有流过眼角的血滴在散发着热气。
白阳兀地坐直了身子,瞳孔微缩。周永憨的眼神被盖在长发之下,却有锋锐之气传来,冬化雪深吸口气,与周永憨齐齐挑眉,对视一眼,又齐齐叹气。
成全?成全个屁?冬化雪在心里大骂了一句,没有想到今天提心吊胆,久等啦这么一句孩子气的屁话,神思不宁间,捋头发的手不小心较重了力道,竟是拽下来了一根,吃痛地扯了扯嘴角,将银发握在手心,头也不回地向华城走去。
“岳老大,你孙儿不想要,可不是我不给啊!”冬化雪望向北方,徒叹奈何。
周永憨靠在墙上,趁白阳呆愣之间,闪电般将手伸向白阳的衣兜,掏出了两壶烈酒,翻身面向另一边呼呼大睡,有放松,也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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