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梁兄,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啊?”原本正跪着昏昏欲睡的人一见自己的狐朋狗友回来,立时振奋了精神。
被称作梁兄的青年故作神秘地从衣襟中取出取出一包吃食,那东西用上好丝绸裹着,还未打开便泛出一股甘甜诱人的香味,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他勾了勾食指,示意大家靠过来,面上难掩得意之色,“红袖坊换了个新花魁,是位厨艺卓绝的妙人儿,我花了一千两银子才将将得来这么一小包。”
绸布打开,众人的眼睛都亮了,不由发出刻意压低的惊叹。
那糕点制成了蟠桃的样式,桃上正中还缀着粉嫩的桃花,桃花是含苞欲放的状态,神似娇羞的美人。
“这岂止是糕点,便是赞为巧夺天工的大师之作也是名副其实!”
话音有些大了,面目苍白的楚莘不由粗蹙眉,转头便见一群纨绔围在一起,面上皆是欣然之色。
人之喜怒哀乐无错,但他们的笑意诚然不应当出现在此时此刻。
跪的人也不跪了,干脆盘腿坐到蒲团上,大喇喇地揉着膝盖,奇怪道:“诶?城中的歌舞乐坊不是都关门歇业了吗?梁兄是如何得来的,莫不是让人骗了?”
中间隔着大半个灵堂,加之正在兴头上,他们根本没注意到楚莘悲哀中酝酿着愤怒的目光。
“切,”梁氏青年不屑嗤嘲,道:“关门关的是大门,我可是他们的熟客,走后门进去就是了,原本以为没几个人,谁成想里头竟然比往常还热闹!全是等着尝佳人手艺的!”
“啊?红袖坊的老板娘胆儿也未免太大了,这若是被禁军查到可是要杀头的。”
梁氏青年摆了摆手,道:“不会不会,四周门窗都用被褥木板堵了隔音,禁军除非长了顺风耳,否则是断断听不到的。再说了,查出来又怎么样?一不奏乐,二不跳舞,就是聚在一次吃盘点心罢了,谁能定咱们的罪?”
他们的谈话在不知不觉越发拔高音量,引得旁边一些还算尽心的守灵子弟也纷纷侧目。
楚莘握紧了拳头,以手撑地着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他们背后,拼尽全力用几近麻木的腿踹了梁旭手中的糕点,怒斥道:“皇祖母安眠于此,你们怎敢欣然高谈阔论!”
糕点散落在地,好几个桃子和桃花脱开了,还有两个桃子直接从中碎开,露出了里头奶黄色的馅子。
楚莘并不解气,颤巍巍地蹦跶着又一脚将其踩得稀碎。
众人吓了一跳,倒不是多怕她,只是做了亏心事难免心虚。
梁旭张望了一眼楚璃月,见他还只是安安静静在前面跪着,心里头顿时松了一口气。朝中早有大臣上奏立储,而楚璃月是不二人选,他们虽狂妄荒唐,却还不至于胆子大到去开罪楚璃月。
见楚璃月没什么反应,梁旭便站起身来,讥诮着反驳道:“哟,郡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又是怎么敢这般质问我们的?”
众人闻言,恍然想起来,太后何以至此,也七嘴八舌地嘲讽起来:“是啊,郡主您哪来的脸啊?太后原本还能好好颐养天年,可惜被您给气地半死才落得如此地步啊!”
“就是就是,太后从前对您多好啊!你却害得她病情加重,你真是忘恩负义!”
“我要是你,根本没脸来这儿!”
情况从楚莘责问梁旭等人的大不敬之罪变成了梁旭等人抨击楚莘忘恩负义。
楚莘多骄横的性子啊,在芮王府里她说往东就没人敢往西,她从来不需要讲道理,因为她就是道理。
可是现在,理真的不在她这儿,她也真的没有办法反驳。太后是她间接害死的,比起她的罪孽深重,他们的不尽心真的不算什么。
原本干涸的眼眶仿佛受了压榨似的,又渗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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