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行伍粗人,秋将军唯一的好脾气也就留给了唯一的闺女。
冒犯明溪的顾泽被打的皮开肉绽,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证明他还活着,秋将军吩咐石先用麻绳将人捆住。
他收敛戾气,望向明溪时眼神柔软:“没事了,让兰香扶你去休息,剩下的事爹来处理。”
明溪乖巧地点头:“他踢伤嬷嬷和婢女,非他们护主不力,爹爹不要怪他们。”
秋将军淡淡应了声,招来小厮抬走被绑成麻花的顾泽,提着马鞭大步朝外走去,准备去抚远侯府讨个说法。
目送秋将军离去,明溪咂舌称奇,没想到顾泽这样就忍不住。
想她从前偷偷看的话本,男主不是人中之龙,才貌双全,便是品性端庄,是为君子。
明溪不禁腹诽,多大的脸,一个要靠吃绝户上位的男人,还妄图保留他作为男子的威严,在女子面前耀武扬威。
就他这样的都能做男主,还肖想尚公主,权倾天下,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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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方亮,抚远侯带着肩背荆条的顾泽上门请罪。
明溪作为受害者,一脸冷漠地坐在紫檀圈椅上,目不转睛盯着手中袖炉,连看一眼背负荆条的顾泽都觉得恶心。
负荆请罪源于将相和的美名,平白叫他玷污。
抚远侯一笑,脸上横肉便挤作一团。身形虽胖,却不似寻常肥胖之人和蔼,反倒因浑浊的眼睛平添几分阴邪。
可见,父子心性一脉相承,都不是好东西。
抚远侯赔着笑脸:“昨日是我家小子不懂事唐突令爱,实在是深感愧疚。今天我把他绑来,如何决断,单凭秋将军一句话,绝不含糊。”
秋将军放下茶盏,淡淡扫了眼跪在厅中的顾泽,沉声道:“好办,他昨天哪只手碰的我闺女,今天就卸了哪只手。”
“不对,老子昨天看见他一只手抓着我闺女,一只手准备打我闺女,”秋将军踱步到顾泽身前,视线落在他被反剪在后的手臂上,“两只手都卸了,一笔勾销。”
本想着他都让儿子负荆请罪了,一般体面人家大多训斥两句便作罢。没想到秋将军不按套路出牌,抚远侯一时愣住。
顾泽忍不住咳了声,一口血喷到华贵地毯上。
这个老匹夫打他下了力道,不是昨晚切了根千年老参吊着,现在他只怕还起不来身。
可见坐在一旁看戏的贱婢就是他的逆鳞。他头颅低垂,将眼底阴狠掩藏。
总有一天,这片逆鳞会成为他的掌中玩物,匍匐在他脚边哀求恩宠,极尽谄媚。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把他教好。”抚远侯见独子吐血,连忙回过神来。
“将军心中有气我理解,但求将军怜我唯这一子,且他又是过于爱慕令爱才惹出祸事,原谅他这一回。”
秋将军气笑了:“你就他一个儿子,老子还就这一个闺女。怎么,你家的儿子是儿子,我家的闺女就不是闺女?”
抚远侯连忙摆手,面上却也冷了几分,戾气陡生:“令爱金尊玉贵,只请将军为令爱思虑一二。
“昨夜之事到底不好传扬出去,倘若将军执意卸我儿双臂,岂不是叫他人议论纷纷,于令爱名声不利。”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秋将军转身看向乖乖坐在一旁的女儿。
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骨血,最容不得别人说她不好。
明溪淡然起身,走到抚远侯身前屈膝行礼,道:“只要侯爷不说出去,又有谁会知晓此事,我看侯爷的负荆请罪真是假的很。”
“况且,我清者自清,不为名声所困。”明溪扬起下巴,十分骄傲,“满府皆知我不愿见世子,是世子死乞白赖等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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