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朋友踹了一脚,这才连忙起身。
陈平安只得道了一声谢,饮尽一杯酒。
裴钱身前那只最为小巧玲珑的几案上,同样摆了两壶老蛟垂涎酒,不过紫阳府十分贴心,也给小丫头早早备好了甘甜清冽的一壶果酿,让跟着起身端杯的裴钱很是快活。
紫阳府,真是个好地方呦。
裴钱打定主意,回头她一定要跟师父念叨念叨,好好磨磨师父的耳根子,以后咱们要常来紫阳府做客,那个吴懿虽然长得不算俊俏,比黄庭、姚近之差得蛮多,可人好,待客热情,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反正又不是要让师父娶回家、当她的师娘,相貌什么的,不重要嘛。
之后吴懿倒是没有太盯着陈平安,就是寻常山上仙家的丰盛筵席了。
各色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在那些身姿曼妙如彩蝶的年轻女修手中,纷纷端上觥筹交错的雪茫堂。
府主黄楮不愧是紫阳府负责抛头露面的二把交椅,是个会说话的,带头敬酒吴懿,说得妙语如珠,赢得满堂喝彩。
吴懿言语不多,但是比起以往紫阳府宴席上的姿态,今夜平易近人了许多,判若两人,还主动说了几桩山上趣事,紫阳府众人自然是笑声连连,其实吴懿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若是换成黄楮来讲述那些内容,说不定确实不比说书先生差,可从吴懿嘴中说出,在陈平安听来,真不算好笑,可雪茫堂的欢声笑语,委实是一个比一个眼神真诚、笑脸自然。
大概这也算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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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平安第一次有此感触,还是在那座虚无缥缈的藕花福地,大战落幕后,在酒楼遇到那位南苑国皇帝。
萧鸾夫人手持酒杯,缓缓起身。
所有人极有默契,停下了喧闹,一时间鸦雀无声。
萧鸾夫人微笑道:“萧鸾为白鹄江水神府,向元君老祖敬一杯酒。”
吴懿置若罔闻,但是目光却停留在了萧鸾夫人身上。
这幅姿态,明摆着是她吴懿根本不想给白鹄江水神府这份面子,你萧鸾更是丁点儿脸面都别想在紫阳府挣着。
孙登先差点气炸了胸膛,双手紧握拳头,搁放在几案上,浑身颤抖。
吴懿有意无意,眼角余光瞥了眼陈平安,后者正转头与裴钱低声说话,好像是告诫这个丫头在别人家做客,必须坐有坐相,吃有吃相,不要得意忘形,果酿又不是酒,便没有那个喝醉了万事不管的借口。裴钱挺直腰杆,不过摇头晃脑,笑嘻嘻说着晓得嘞晓得嘞,结果挨了陈平安一板栗。
吴懿见陈平安没有掺和的意思,便迅速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一手拧住一壶特制老蛟垂涎酒的壶脖子,轻轻晃荡,一手
托腮帮,懒洋洋问道:“白鹄江?在哪儿?”
然后吴懿转头望向黄楮,问道:“离咱们紫阳府多远来着?”
黄楮赶紧起身恭敬回答道:“回禀老祖宗,这白鹄江水神府,距离我们紫阳府只有一条铁券河的路程,三百里水路。”
吴懿故作恍然状,“那也不远啊。”
不远,就算是近邻,市井俗语曾说远亲不如近邻,对于谱牒仙师和山水神祇而言,三百里,也的确是转瞬即至的一段路程,相当于凡俗夫子饭后散步的路途罢了。既然如此,白鹄江水神府在这数百年间,摆出与紫阳府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落在吴懿眼中,无异于萧鸾夫人的挑衅。
不过吴懿在这件事上,有自己的盘算,才由着白鹄江水神府放开手脚去开疆拓土,并未开口让紫阳府修士以及铁券河积香庙阻拦。
一座融融恰恰的雪茫堂,刹那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意。
萧鸾夫人就那么双手端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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