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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转身快步离去,发现邻居少年已经帮她提着水桶,笑了笑,跟他一起返回泥瓶巷。
不等陈平安说话,少女就把话说死了,“别谢我啊,我骂人跟你没关系。”
陈平安无言以对。
两手空空的少女,自己在那边嘀嘀咕咕,反正没想过要从草鞋少年手里拿回水桶。
铁锁井轱辘车旁边,老妪坐在地上干嚎,“挨千刀的小贱婢,要遭天谴啊……我的命好苦啊,老天爷不长眼,怎么不劈个雷下来,砸死这个小浪蹄子啊……”
少女脚步轻快,双手一下一下向天空撑起,很古怪的手势。
好在陈平安跟她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并不觉得奇怪。
两人经过早点铺子的时候,陈平安看到一个熟悉背影,她个子不高,身穿青色衣裳,正在买刚出炉的肉包子,热气腾腾,香味飘荡整条街。
陈平安
今天的清晨,不知何时已是云层低垂的景象,格外厚实,像一条富人家的大被褥,铺在那边晒太阳。
轰隆隆,小镇头顶雷声大震。
铁锁井那边的马婆婆麻溜站起身,匆匆忙忙跑回家去了,小水桶摇摇晃晃,一路洒出井水,估计到家后,不会剩下半桶水。
约莫是老妪心知肚明,老天爷若是真了开眼,第一个雷劈下来,多半就要落在她头上。
陈平安听到雷声后,抬起头望去,有些疑惑,不像是下雨的迹象。
少女笑眯眯道:“我家少爷说他在书上看到过,传闻每逢初春,就会有天庭正神身披金甲,擂鼓于云霄,辞旧迎新,震慑万邪,以报新春。”
陈平安点头道:“你家少爷读书确实多。”
少女叹了口气,“我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懒散了些,再就是喜欢骂老天爷,我觉得这样不好。”
陈平安没有背后说人是非的习惯,对此没有说什么。隔壁宋集薪有个坚持很多年的怪脾气,就是骂老天爷,跟马婆婆是一个路数,骂贼老天不开眼之类的。不过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讲究,风雪夜,雷雨天,天边挂满彩霞的时候,这是宋集薪的三不骂,说他是要趁着老天爷打盹的时候,骂他一骂,老天爷听不到,便不会生气,而他宋集薪也能解气舒坦,一举两得。
见陈平安不搭话,稚圭就看似漫不经心说道:“你昨晚没回家,去刘羡阳那边啦?”
陈平安点头道:“家里有客人,不方便。”
她冷不丁问道:“对了,齐先生是不是跟你见过面,还说了什么啊?”
陈平安反问道:“为啥这么问?”
她天真无邪笑道:“随便问问,因为今天我出门打水的时候,刚好碰到齐先生说是清晨散步,还问我你在不在家呢,我便如实回答了。”
陈平安笑道:“之前无意间遇上了齐先生,先生就跟我说了几句家常话,大致意思是当年我应该和刘羡阳,一起去学塾读书的。我只能说家里穷,没法子的事情,要不然我也愿意读书。”
稚圭疑惑道:“这样吗?”
陈平安望向她的那双眼眸,笑问道:“要不然你以为?”
她一笑置之。
两人在街角分开,稚圭接过水桶去往泥瓶巷,陈平安返回刘羡阳家,在这之后,还要去城东门那边取家书信笺,一封一文钱,要是早早拥有这份生意,就凭陈平安跑遍方圆百里山头的脚力,估计媳妇本都已经攒够了。
泥瓶巷口子上,稚圭看到自己少爷站在那边,打着哈欠。
她快步走去,好奇道:“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宋集薪缓缓伸展身体,懒洋洋道:“待着也无聊。”
她小声问道:“公子,新任督造官什么时候回小镇啊?那之后咱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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