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撒改才借题发挥,强烈请求皇帝惩治三弟斡鲁,以便把自家摘出去。
完颜阿骨打起身,扶起堂兄。
“兄长快坐,斡鲁用兵老到,一战打败沈州辽军,再战攻下辽阳城,迅速解决了东京问题。”
“又果断杀掉高永昌,稳定东南路形势上,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我在南线,都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皇帝定了调子,希尹又在旁边。
完颜撒改不敢再坚持,只得再次坐下,听皇帝继续讲。
“当年在咸平城外,我就觉得徐泽这个小家伙有些特别。”
“没想到,三年过后,我大金立国,一再打败辽国,东京道已经无人能敌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被这个小家伙逼得作出这么大的让步。”
“兄长,你说,我像徐泽这个年龄的时候,能不能做到这一步?”
完颜撒改道:“陛下是我女直人最雄壮的海东青,你十岁就能三箭连中空中乱飞的乌鸦,这些年,又统合诸部讨伐叛逆,立国伐辽,功德已超先祖——”
“兄长!”
完颜阿骨打有些无奈,打断撒改的话。
“当年长兄(完颜乌雅束)曾和你立誓,今天,我再与你重立誓言,我完颜阿骨打——”
“陛下!臣,臣知道。”
完颜撒改不敢任由皇帝立誓,赶紧出言制止。
金国皇帝上前,与国论忽鲁勃极烈把手,叹道:“化家为国,最艰难的就是这几步,还请兄长多担当。”
国论勃极烈位置“分配不公”的问题,既有形势使然,也确实是阿骨打故意为之。
不把“让国有功”的大伯一家顶上去,难道要让自己的几个弟弟待在这个位置上?
女直人的底子太薄,扩张太快,已经埋下了太多的隐患。
现在不断扩张,问题还不太明显。
但等扩张的脚步停下,或者自己死了,金国绝对会出大乱子。
没有人是生而知之的圣贤,有了经历,才能领悟。
完颜阿骨打也一样,他以前就看不懂辽国的历史,认为耶律阿保机配不上“太祖”的尊号。
可是,自从金国立国后,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
他才明白,很多后人眼里很明显的弯路,其实当事人很清楚,只是无力扭转罢了。
比如金国扩张太快,内部权力结构不稳定的问题。
他清楚,撒改也清楚,甚至眼前的小辈希尹同样清楚。
这个问题可以改,但需要很长的时间,还不能经常打仗。
只是战车一旦发动,就再也不能停下来。
不仅吃了大亏的对手辽国不愿收手,国内的各个军功贵族也不愿停手。
他们还盼着不断打胜仗,以扩充手下的兵力和人口。
这一点,就连他这个皇帝也无法阻拦。
金国就是靠这套机制起家。
不改变制度,消除隐患,以后会撑死,
但步子太大,改得太快,就是去送死。
反倒是东南路的那个年轻人,稳扎稳打,知道进退。
硬是耐得住诱惑,始终不对辽阳府伸手。
还善于借势,凭着手中有限的力量,让战无不胜的金国一再吃瘪。
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可惜,明知道这条毒蛇的恐怖,但与辽国不死不休的时候,绝不能抽出兵力来和它死拼。
或许南面那条癞皮狗,才是它最好的对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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