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些人都是乡试考生了?若我所料不差,前排二三十人多半都已是举人,是我徐州城中有些名声的士子,现在正好可借此机会踩着张大儒扬名。这几年来,如此事情可没少发生,只是儒师之前久居京城,所以对此未有听闻,少了准备罢了。
“我甚至都怀疑这场文会就是为此而设,因为张大儒是我徐州二十年来最有名的大儒,只有通过他才能让某些人一夕闻名天下!要不然,为何这次竟由折桂园请来儒师,而不是由更有钱的文魁居办此文会呢?这定然是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李凌眨了眨眼睛,不觉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这士林中人的心思和手段也真脏得可以啊。人家一个大儒者本着提携后辈的好心前来开讲,却被你们挖坑设计,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徐沧更是面色泛红,怒道:“真是卑鄙,他们,他们就不怕
真气着了儒师,出了什么差错吗?”
“那些人可不会在意一个已然致仕,空有虚名的老人的想法”李凌嘴角一翘,面色却也冰寒一片。因为他发现,台上的老人已经开始颤抖,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人当面打断,场面已然到了失控的边缘。
“这这可如何是好?”徐沧真有些着慌了,他已折服于张禾丰刚才的表现,实在不忍这样一位大儒出事,可是同样碍于眼界,纵然他有心相助,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说辞来,只能在这儿干着急。
这时,又一个士子霍地起身,还上前两步,几乎要站到张禾丰跟前了,义正词严道:“张儒师,你身为大儒,自幼便读圣贤书,怎会说出如此离经背道之言?商人重利轻义乃是天下之弊,焉能与强国之本的士农相提并论?我罗峰纵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也必须站出来与你辩上一辩了。倘若今日儒师能说服晚辈,那我今生便再不考科举!”
如果说之前李凌还有所怀疑的话,那现在,看到这人亮明身份地站出来与张禾丰唱对台,就知道这一说法不错了。今日的文会就是有人为张禾丰布下的一局,一旦其陷入其中,就会让这个叫罗峰的举人踩着他扬名。
张禾丰或许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可到了这一刻,老人也早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目光也变得一片冷冽:“老夫只说一点,商也罢,农也罢,士也罢,那都是我大越子民,岂能分出什么贵贱来?至于你说商人重利,这自然不假,可这也不是你看轻他们的理由。”
“君子誉以义,小人誉以利。这可是孔圣人的看法,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商人皆是小人,须得抑制吗?”这罗峰早有准备,当即又咄咄逼人地问出一句,还把孔圣人给推到跟前来了。
“话虽不错,但儒者当有包容之气,岂能因为对方有追逐利益之心就要压抑他呢?”
“抑不抑制晚辈自然是不敢妄言的,但是,本末之分,轻重之辨,却得分明。可按张儒师所言,商人就该与农人士人一样,实在叫我等难以接受。”罗峰突然话锋一转,又有针对性地开炮了。
而似乎是为了帮他涨其声势,随即又有好几个士子站出来道:“张儒师,我等也以为你刚才所言大谬,还望儒师能其中道理说个明白。”
“你们”被他们如此咄咄相逼,张禾丰的呼吸都有些混乱了,身子更是一阵颤动,却是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其实照道理来说,随他同来的那两人应该早上前终止辩论,护送老人离开。可事实上,此刻那两个家伙却一直都冷眼作着壁上观,好像完全没发现老人已经情绪激动到连话都说不出来,要被这些所谓的“考生士子”给攻讦得无言以对了。
罗峰嘴角轻翘,扬名徐州就是扬名两淮,而以张禾丰的名望,说不定数月间,自己的大名就能传得天下皆知!这个想法让他气势更盛,当即再度迈前一步:“儒师,此乃道统义理之争,晚辈必须问个明白。商人者,国之蠹虫,有其在,只会蝇营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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