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他乡不知身寄客(第1/3页)  将军好凶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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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午时还有薄雾在山谷间弥漫。
    初春的日头单薄得就像一张剪纸蜷缩在苍穹深处。
    浑浑噩噩在桐柏山里生长了十五六年的少年徐怀这一刻内心纠结的站在七八丈高的鹰子嘴崖头看着马车缓缓驶近崖前。
    在青衫文士从车头前站起身来时车夫已将裹着包袱布的长刀横在膝前徐怀感觉车夫就像是一头饿狼随时会扑杀出去给猎物致命一击心里想这大概就是十七叔所说的武者吧?真有给人气机凌厉之感啊!
    在后方不远处三个假扮猎户都十分随意的悍勇汉子一手握住腰间那种只在军中较为常见的直脊长刀一手提拉缰绳正将马速提上来想赶在鹰子嘴前将马车截停下来。
    看到这一幕徐怀心口发紧手紧紧握住身后的柴刀手背上青筋虬结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咬牙朝崖下振声问道:“来人可是被贬离京前往唐州的御史中丞王禀王老相公?”
    “正是老夫!”青衫文士抓住缰绳停住马车朝这边崖头看过来昂然说道“阁下想取王禀性命老夫在此还请不要伤及无辜!”
    徐怀内心震惊如波澜汹涌: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
    …………
    徐怀神智清醒过来有好些天了但他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在桐柏山间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然后一跤从马背上摔下来陡然间就清醒过来还被塞进无数陌生的记忆。
    也许在他出生时这些记忆就存在他的脑子里。
    他完全记不得幼时的事情听他娘说他出生后就患上严重脑疾发作时身体会剧烈痉挛双手控制不住的抓挠脑袋仿佛脑袋深处有无数钢针在扎刺、搅动。
    顽强的长到八九岁后脑疾有所缓解他才对所经历的事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但他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浑噩说话做事都非常笨拙像脑子里缺了一根弦。
    偶尔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也是过不了几天就忘。
    直到一个月前他从马背摔下来磕着后脑勺人没受什么伤神智陡然清醒了过来;就像有层壳突如其来被撞碎。
    与此同时无数光怪陆离的陌生记忆从脑海深处一起迸出来。
    可惜的是等他心神稍稍平复下来再去回想这些记忆时却发现除了极少一些、看不出什么意义的零碎片段或画面外他已记不得什么了。
    就仿佛大梦一场。
    或许就是大梦一场。
    除了一些或惆怅、或悲伤、或欢喜、或苦恼的情绪跟感触外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找不回了。
    要说有什么能确定的那就是他能肯定这些记忆曾在他的脑海深处存在过仿佛他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渡过了一生。
    也能肯定他年少时做的那些怪梦跟这些记忆有关甚至有可能他幼年的脑疾就是承受不了这些记忆的冲击才发作的。
    当然神智清醒过来后他童年以来所经历的一些事都清晰起来。
    或许还远不仅如此。
    此前他被阿娘逼着在族中书塾读了几年书磕磕巴巴都未必能将几篇启蒙经义磕磕巴巴顺读下来更不要说这些经义有深的解读了。
    现在可好这几篇经义所讲的内容以及衍生出
    来的道理他不仅完全清楚还能看出里面有太多谬误、迂腐、不堪一提的地方。
    他此时的思维也前所未有的敏锐起来了。
    整个人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以往很多懵懂无知的事情一下子通透起来。
    这不是一个在桐柏山里浑浑噩噩生长十五年的少年应该有的!
    也许那些他以为想不起来、以为什么都不剩、大梦一般的记忆实际上并没有丢失而是从根本上将他改变了。
    他已不再是“他”?
    那他又是谁?
    徐怀困惑了好些天数日前出淮源镇经过鹰子嘴时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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