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便那般似漫不经心般玩弄着一支古色木箫,笑盈盈地一抬眸扫向了那些黑衣杀手们,微微耸了耸眉间。 他始终以银色轻纱遮面,只留一双敏锐的双眼于月色之中争辉,却依旧难掩眉宇之间的轩昂之气。 他手中的那把木箫上入木三分苍劲有力地刻着一个清晰的“莫”字。 少年将木箫在手心轻敲了一下,那为首的黑衣人脸色便立刻变成了绛紫色。 只听得“哗——”一声,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弓弩已然被他丢在了瓦砾之上。 而他的额尖上亦已经渗出了汗珠无数! 众杀手皆错愕不已! 在这京城里,他们跟着老大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阵势没见过,什么时候看见过老大临阵丢盔弃甲的?! “老大!” 有一名杀手忍不住了,刚开口上前想要阻止那人之时,却被那人狠狠踢了一脚给踢回去了。 “闭嘴!没看见莫公子在这里吗?哪里有你小子说话的份?!” 那人低喝一声,眼中已有后怕之意,却依然护着自己的部下。 接着那人低头恭敬一礼,将腰弯至于地面齐平,诚恳地说道:“莫公子息怒,是小的平日里管教不严,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众人一听老大说眼前这个年纪如此之轻的少年竟是令京城黑白两道皆趋之若附的莫公子便都惊呆了,皆低头沉默不再说话。 要知道,坊间传闻——这莫公子翻个手长安街就得抖一抖,再覆个手,整个皇宫也得礼让三分。更不用说,传闻中他令人惊世骇俗的武艺和谋略了。 传闻中,他仅仅凭一支木箫单枪匹马便可以抵御匈奴于城百里之外; 传闻中,他曾经直接将若平公主的鸾轿挡在了清居小筑之外足足十个时辰,不闻不问,自己在小筑内饮茶作诗直至昏昏欲睡; 又传闻,曾经当朝皇太后懿旨宣他入宫,却被告知脚崴了只能在小筑内,而后太后黑着脸不得已前去,待了一个时辰不到便笑颜逐开而出,从此下令没有她老人家的指令任何人不得为难莫公子…… 还有传闻,这莫公子不喜男色亦不喜女色,是个不阴不阳之人…… 总之,这种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别说他们的主子是若平公主,怕是把他给惹恼了,这若平公主早晚也得给他赔罪不是。 “卓老大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倒不枉费本公子深夜来一趟。” 少年将木箫漫不经心地持于手负于身后,有几分赞赏地扫了一眼卓老大,淡淡一笑又说道:“本公子看你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勇夫,若屈尊于公主之下,怕是可惜了。” “小的不敢。” 卓老大听得心惊,口中应付着说道。 ——要知道,这场行动是公主摒退了亲信左右单独交代他一人,而他亦都是携带亲信而来,这深居于清居小筑内的莫公子又是如何准确地知道了这次他们行动的所有信息呢? 细想起来,卓老大的后背不由得一阵阴凉。 “你是不敢。不过,你的不敢,不过是不敢违逆公主,不得不去做残害忠良之事。你的不敢,从来都没有用于你的本心。” 少年的目光锐利如鹰地扫向了卓老大,字字诛心,落地铿锵有力! “扑通——” 卓老大双膝跪地,“咚咚咚——”便磕了三个响头,血迹斑斑。 只听得他隐忍地低声哀求道:“卓某自知干的是逆天违背良心之事,不敢要求什么。这次跟着来的兄弟皆已有家世,还望莫公子放过他们。卓某,感激不尽。” 他身后的黑衣人们皆面露悲色,眼中皆是伤痛之色。 那少年微微一笑,缓缓直了直身子,轻轻一个飞掠便从高高的树冠之上落到了卓老大的面前,轻盈到连一粒尘埃都没有惊动。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竟然缓缓弯腰,纡尊降贵地向卓老大伸出了手,眼中多了几分温和之意。 “莫公子这是……?” 卓老大满目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尘安,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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