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
胡嘤嘤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是青州前任指挥使萧继的副使胡钰,我家主人知道田柔失踪,特委派我来调查协助。”
一句话里信息量不小。
江寒应阴笑一声,不以为然道:“调查什么,又协助谁?你家主人……能养出你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倒也是个妙人。”
本是试探,胡嘤嘤从这句话里得到的信息也不少,当即放下心来。一个指挥使,可以有很多副使,尤其是地方上,但凡指挥使的心腹,都可以称为副使。这是田柔传递出来的消息,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田柔曾经就做到过副指挥使,不过跟着的那个人叫秦恭,在青州。她不认识,可能也是像江寒应这样的指挥副使。
“调查,自然是调查田柔,至于协助,我家主人让我听二爷的。”
江寒应看她一眼,漠然问道:“信呢?”
胡嘤嘤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过去,江寒应修长的手指白得像是死人,接过来打开,先是眼皮张了张,接着冷笑一声将信展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胡嘤嘤看过去,信上一个字也没有,信封和信纸上都是干干净净。
“你们主子,敢耍我?嗯?”
胡嘤嘤忙作出慌乱状,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属下不知!”
鹰卫消息灵通,但只限于最上面的那个人灵通。他们这些副使,各有各的管辖范围,只管将管辖范围内的消息传递上去,至于如何将这些消息整理成有用的信息,就不是他们的职责了。
这样一来,下面的人彼此间互不熟悉,各司其职。
人事任命上,一级负责一级,除了现任鹰卫总署指挥的江作瑜,和各州的州指挥使,旁人无法过多窥探。
也就是说,江寒应虽然守着京城这一块儿,手中的权利却没有地方权力大,至少他不知道胡嘤嘤说的是真是假,除非去问江作瑜,或者现任的青州指挥使。
但是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只能自己消化。
从他的反应来看,胡嘤嘤的心往下沉。像他们这些心思深沉的人,不过是一封无字的信就值得详细推敲,很简单的骗局,却越想越复杂。
恰也说明了,这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田柔为什么会失踪,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低下头,江寒应将擦干净的长刀送进刀鞘,问道:“你的兵器呢?”
鹰卫有专用的长刀,胡嘤嘤答道:“带着不方便,我放在城中黑巷子的常来客栈地字房的房梁上。”
江寒应嗯了一声,吩咐道:“你先下去。”
胡嘤嘤起身退下,退到院子里,听着围绕着院子周围浅浅的呼吸声,快步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惊觉后背上被汗水湿透。
她赌对了。
屋子里很热,还有蚊子,她将窗户打开,把床上的帐子放下来,勉强能挡住点蚊子,纱质的蚊帐却挡不住她的身形,从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胡嘤嘤翻了个身,脸朝里睁开眼睛,将思绪捋捋。田柔的身份,鹰卫这边肯定有人察觉了,才会重新部署,让她出关。
只是没想到应该在关外的她却出现在京城,还有人认识她。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和推测,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田柔这两年的经历,先是被鹰卫发现了突厥人的身份,然后鹰卫想办法,想将她送到关外做间谍。
没想到田柔又从关外回来,辗转到京城,遇见了另一个鹰卫副使江寒应,本来以真面目示人,大家应该互不相识。
偏偏,江寒应认识她,她也认识江寒应,便又从尚书府逃了。
为什么会认识,又为什么逃出去不去找薛卫,她就想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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