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风顺扶摇直上,或中道崩殂半路而亡。有的出身卑微,它能浑浑噩噩苟活一生,也可卧薪尝胆逆风翻盘。”
“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生,却能掌握自己的死。我?族起点傲睨万生,族人一生如何?我?无权置喙,唯有死,我?族必须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对得起龙族之名。”
龙伏还是心存侥幸,“说不定等它们能撑到大战结束,撑到龙族回归坤舆界的那一日,努力修炼一把的话,说不定能跨过这个门槛。”
君父没再看它,“能在修炼中跨过,在战斗中也能跨过,战死疆场才是我族的宿命。”
不同于以往少数恐惧哀求的族人,这一次的新生儿都欣然同意了。魂归故里?,总比
客死他乡来得好。
离开天极界的时候,参与战争的族人都同剩下的孩子一一道别,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便是诀别了。无论赢不赢,它们都无法活着回来。
九月初七,龙伏立在岸边,见证着?族人马革裹尸的完美谢幕。
君父也在旁边,静静地凝视这一幕。族人的冲锋陷阵、族人的粉身碎骨,没能在君父脸上激起一点波动。
战场中央,老态龙钟的族人和年轻力壮的海族截然不同,一眼就能分辨。
年老佝偻的腰背伤痕累累,满是皱纹的手上血肉模糊,凹凸不平的破刀顽强地挡住了敌人的攻击,花白的胡须染成艳丽的红色。
橘皮般的脖颈褶皱里,一道的红色的褶子几乎要削断脖子?,仅仅连着?一丝皮肉撑住的头上,是肆意不羁的眉眼,是张狂恣意的唇角,是痛快淋漓的笑容!是龙族的脊梁和尊严!
风烛残年的龙族们,在分离万年的故海,独自完成了自己的海葬。
龙族的一生宛如两座高峰,一出生就站在众生的顶点,因为数万年前的错误决定,它们跌入谷底。这一刻,用自己的死亡攀上了另一座峰的顶点。
龙伏感觉被塞进?了黄连罐子?里?一般,苦涩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君父的话越过呼啸的海风,缓慢而坚定地踏入了它的耳里。
“伏儿,你没见过三万年前龙族的盛世,今日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一辈子?,或许你再也见不到、达不到了。但是,你要说给你的子?子?孙孙听,你的子?子?孙孙说给后代听。直到有一天,我?族不再靠听、靠想这盛世,它们会靠着?双手重建龙族的盛世,它们将亲眼看见龙族的盛世。那么,我?们今日的牺牲便值得。”
咸涩的海风呼啸而过,在龙伏心里?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它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幼时的蛋壳一般。它清楚地感觉到,这里?属于它,这片大海是它的“蛋壳”。
前方飘过一抹熟悉的金色,衣袍猎猎。
龙伏又看见了,君父那坚实而?决绝的背影,恍惚间又看见了君父身前的那堵石门。这一次,君父不再合上石门,君父亲自推开了,它把自己送了出去。
“
这条路很长,我?们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不要怕,未来的路,我?们帮你搭好了,就踩着?我?们的尸体走上去,无悔无疚地往前走,不要回头。”
海风倏地刹住,在龙伏心里?划过一道深入沟壑的伤痕,哀恸沿着?伤口一寸寸蔓延,漫过干涩的喉咙,涌上颤抖不已的唇角,最终化作一句无声的喃喃。
“恭送君父。”
龙伏垂下头,注视着?君父的衣角,逼迫自己握紧拳头。
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厮杀呐喊的众海族没有发现,天色渐渐昏暗,万里?晴空不知从哪儿聚起重叠无尽的乌云,遮天蔽日。
密布的黑云层层往下压,这天几乎都要倒下来。
直到沧溟海的惊涛骇浪被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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