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挑了挑眉,笑道,“告假?难得有个假期,您不去撒开脚丫子玩儿,到东堂子胡同来干啥?晌午想吃茶饮?” 张三郎身子扭过去又扭过来,像一头白胖油亮的蠕虫。 您这么大个人了,到底在扭捏个啥!? 含钏别过脸去,抱着竹篓子,没理会张三郎,转身进了厅堂。 张三郎在后面追着跑,“老贺老贺!您别跑呀!是真有事儿找您!” 贾老板是老贾。 她是老贺... 行吧。 听起来就挺有钱的。 含钏侧了个身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张三郎一张脸通红,“今晚上,想定两张桌子...” 张三郎艰难地克制住了扭动的欲望,别别扭扭地开了口,“隔得不远不近的就好,今儿个的菜也备点儿,就您刚刚收的蒲菜,咱给包圆了,成不?” 含钏挑眉笑看张三郎。 看得张三郎发毛。 小双儿在旁边闷头笑。 “时鲜”半边天一跺脚,一狠心,说就说吧!贺掌柜一看就是嘴巴严实,不到处乱说话的主儿,再者说了,这也不是啥不好意思的话题,这..这是人之常情嘛! 张三郎的心理建设做了短短两个呼吸,便彻底崩塌,四下看了看,向含钏做了个手势。 含钏压低了腰。 张三郎声音低低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家母给爷说了门亲事,是左都御史家的二姑娘...正巧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和爷是国子监的同窗,两家便约定好,今儿个晚上相看一二...让咱们家找地方...” 含钏一愣。 随即乐呵呵地笑起来。 可以可以。 有种姨母笑看自家的猪拱白菜的欣慰感。 “怎么选择食肆呀?”含钏笑不拢嘴,“儿听说都是约在晓觉寺,或是寻一个踏青郊游的时候,两家聚在一块儿相看的呀?倒是头一回听说约在食肆相看的!” 张三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左都御史尚大人一直听闻‘时鲜’的名头,特想来试试,可来过两次,都被门口排队的人吓跑了...尚家小哥偷摸跟我说了这事儿,我娘就让我把桌席定在‘时鲜’,他们家一桌,我们家一桌——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含钏止不住地笑。 还有这渊源呢! 那活该张三郎和尚家有缘分了呀! 含钏笑眯眯地应下来了,脑子里过得飞快,打好腹稿后和张三郎商量起来,“晚上清蒸一条鲈鱼吧?儿即刻去东郊集市看一看有无肥美新鲜的鲈鱼...光有鲈鱼,排场不太够。您若早说,儿昨儿个就跟您备上佛跳墙!去年腌制的火腿能吃了,再上一盘蜜火腿可好?”含钏想起白爷爷那处好东西多,拍了拍胸脯,给张三郎打了包票,“您放心吧!交给儿,定给您置办得妥妥帖帖!不丢您英国公府的面儿!” 张三郎立在原地嘿嘿嘿笑了三声。 接了个事关张三郎余生幸福的大业务,含钏拎起竹篮子带上拉提便蹭了贾老板的牛车,往东郊集市冲,冲完东郊集市又冲铁狮子胡同,逢白爷爷和四喜都不在,崔氏一开门便被含钏塞了一个布兜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小姑娘火急火燎地从灶屋拿了一大竹篮子的食材。 崔氏心头一急,赶忙唤住。 她哪儿能有含钏动作快。 含钏上了牛车,高声道,“您打开布兜子看看吧!” 崔氏狐疑地拆开布兜子,哟呵!里面塞了两锭碎银子呢! 含钏在白爷爷灶屋里扫荡了好些好货,其中七八条手掌大的干海参尤为打眼——文有文眼,诗有绝句,一桌席面也得有菜眼,得有那么几道拿得出手、记得住的菜肴,就像一个酒楼得有几个招牌菜,别的酒楼做出来的菜,才能闯出名堂。 含钏手上的好货太少了。 官府菜宫廷菜讲求粗菜细作,小菜大做,这点是含钏的拿手。可这个要求仅仅针对于评判食肆的好坏,这...这准女婿请老丈人和丈母娘吃饭,怎么着也得上几道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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