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红色的轿子似是常年多用的。
一起一伏间,发出沉重又嘶缓的木擦声。
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瘆人得很。
月华淡芒,虽不至于叫人伸手不见五指,可也并不足够清晰。
可那抬着轿子的几人,却如同走过自家后院似的,十分熟练地出了县城,进了郊外的一片树林,然后往林后依靠的一座并不算巍峨的青山深处走去。
周围愈发阴森偏僻。
除了轿子的‘嘎吱’声外,还能听到偶尔的虫鸣,鸟语。
在这幽暗的夜林里,突兀得让人心惊肉跳的。
暗七往暗九身边缩了缩,被他横了一眼。
竹蜻蜓还静静地飞着。
封宬被云落落牵着走在后头,看那顶红色的轿子,莫名就想到那日他被一群纸人盖上盖头,塞进纸人做新娘子的场景。
那一日,他以为陷入困境时。
抬目,所见的那个人。
现在,正一如既往地,在暗夜处,会牵着他的手,挡在他的身前。
他微微一笑,看了眼身前半步的小家伙圆溜溜的道士髻。
忽然,勾了勾被握住的指尖。
原本正瞧着前方的云落落像是被吓到,扭过头来,朝他看。
封宬又小小地晃了晃胳膊。
云落落眨了眨眼,想到什么,刚要回应。
突然,转脸朝轿子的方向看去!
然后伸手一招!
那竹蜻蜓便流光熄灭,落回了她的掌心!
她将竹蜻蜓一收,拽着封宬往后一侧,隐在了一棵几人环抱的大树后。
封宬刚刚站定。
就听轿子那边,传来一声尖笑。
“哎哟,这可终于给送来了啊!可叫我家主人好等呢!”
“快给我们!主人还等着拜堂洞房呢!”
“嘻嘻嘻,让我验一验,是不是主子要的新娘子呀!”
云落落自树后抬眼。
便见,三个兽首人身的妖物,围在那红色的小轿前。
狞笑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其中一个半眼独瞎、流着涎水的狗头妖怪,伸手,一把掀开了轿帘!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随风扩散开来。
黏腻的气味飘至树后,阴影里的封宬慢慢地撩开眼帘,唇边一抹森意隐隐浮现!
就见,那流着涎水的独眼狗头怪物,探进轿子里头,恶意地笑着,连拖带拽地,拉出了一个一身大红衣裳的人。
封宬寒目微凝——这一身衣裳,正跟先前祭祀大礼时,那‘神女’穿在身上的一样。
“嘶啦!”
那独眼狗头怪物一伸手,撕开了红衣的衣领。
红衣人软倒在地,并未动弹。
那四个抬轿的轿夫退到一旁,并未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独眼狗头妖怪不掩淫色地将人拎起,手往那撕裂的地方里头摸,同时伸出长长的舌头,往那人被撕开衣服露出的后背上舔。
躲在暗处的暗七忽地推开半寸刀鞘!
“咔嗒”一声。
杀意骤现!
惊得轿子旁的几只妖怪齐齐朝暗七方向看去!
那狗头妖怪也缩了舌头,提着红衣之人,缓缓站起身来,剩余的一目凶恶狞毒地朝他们瞪视。
随后。
一挥手!
另外两只妖怪当即化作暗影,朝暗七处袭来!
暗七浑身紧绷,一把抽出短刀!
眼看那两只狼头人身的妖怪嘶吼着朝他抓来!
他一咬牙,脚尖一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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