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父兄的追问,苏冬青当然不能说是从陆景口中探到的口风,只道:;雪一时半会也化不掉,咱们家那么多粮食,光靠人可不行,多准备些车马才好。
冒险回去一趟,当然越谨慎越好。
苏新平几个人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却面显愁容,;只怕我们能等得了,其他人按耐不住,今天已经有不少人商量要集合各个村子的壮丁回去取粮食……
同族的苏姓人也有不少想要回上元村的,挨饿会死,碰到蛮子也会死,但肚子饿是现在就在忍受的,蛮子虽然可怕,但至今还没见到影儿。
危险虽然可怕,但没有直面时,再多的恐惧也抵抗不住此时面临的饥饿。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是大多数人做出的选择,苏冬青没有办法, 苏新平也没有办法。
因为这个,当天苏新平召集了本族的男人,商量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该去工事的去工事,剩下的人去城外砍木头,拉回来在院子里开始又凿又砍。
就在这一天,有两个村子的一百多人商量一同出了城,这些男人要踩着积雪顶着寒风回村取粮。
因为出城的审查变得严格,这些人并没有被立刻放行,在城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
辰时,有囚车行驶而过,这样寒冷的天气,囚车里的人只穿了单薄的一件囚衣,冻的脸上发紫。
村民们还没来得及同情这人,就听囚车旁的衙役敲锣宣布这人的罪行,;李氏庆周,家住文西街小柳巷……年三十一,入室偷盗……斩立决,即日处斩……
听到宣判,村民们脸色发白。
囚车围着南阳城走了三圈,各个主要街道全都走过了,锣声震天,囚车后跟着一百多个城防军,各个身着盔甲, 刀枪锃亮。
头一次城里弄出这么大动静,还是要处决犯人,很多龟缩在家中的人也都露出了头,不少人跟在囚车后面。
离正午时分还有一刻钟时,囚车停在南阳城最大的两条街道交汇的路口,后面跟着的人四散开,城防军将囚车围在其中,抽出身上锐利的兵器,不用开口,百姓立刻向后退去。
在一个大大的人群围成的圈中,囚犯被拽下车,此刻那人已经被冻的半昏迷,像是死狗一样被拖拽跪倒在地。
对着周围的人,士兵再次宣读了这人的罪状,然后刽子手手起刀落,带着热气的一腔血喷洒在雪地上。
围观的百姓见了,失声大呼,面容失色,有不少妇人吓的昏了过去,软软的倒在雪上。
这是城防军接管府衙后第一次动刑杀人,地上滚动的人头也意味着重典的开端。
这人偷窃了什么并不重要,他只是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毫无疑问,全城人噤若寒蝉,开始规规矩矩,不管外面有多乱,城里必须安安分分。
行刑结束后,守城士兵才开始给出城的村民登记,详细问询去哪里,多久回来,午后才堪堪放行。
看到村民面白如霜的离开,士兵们很满意,杀鸡儆猴,如果那个人头还不足以让城里人老实,南阳城里怕是要再多流一些血。
听到行刑的消息,昨天那些被打的人几乎差点被吓死,所有人觉得自己捡了一条命,后怕的要死。
那些心里有着各种各样小心思的人,此刻手脚冰冷,被强迫的冷静下来。
苏冬青并没有出去,大嫂谢氏去瞧了,回来当天晚上就吓的发了烧,满嘴胡话,折腾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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