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三哥的儿子这么懂事。”薛明绩这话本意就是夸赞。
大哥裴戟之子裴琮更多的是像大哥,何时都有极为充沛的精力,处事圆滑、为人也风趣幽默;二哥袁雄之子袁晧宁,多年游手好闲只算是个纨绔公子;
而三哥罗勇之子,性格颇显老成,为人木讷,就像是被严厉父亲教导出来处处受拘束的孩子,直到现在也还是如此,长此以往只会限制住了孩子的创造力。
罗锦良默不作声,看着雪白的清粥抿了一口,艰难下咽,倒不是这粥不好喝,只是他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父亲还在宫中,他如何能吃得下去呢。
裴月凝也有心事,纵使是一桌美食也难以下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后,乖巧的坐在一旁。
待桌案上的饭菜撤去换上热茶时,薛明绩缓缓开口道:“既没吃饭,你可想好了对策吗?”
罗锦良抿了抿嘴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事情轮不到他做主,薛明绩想要推他一把,逼着他说道:“那是你的父亲,你若是都没有办法,何人能救得了他呢?”
裴月凝瞪大了双眼望向薛明绩,合着他这般优哉游哉就是没法算帮忙吗,她本以为薛明绩是早就有了办法,没想到还是无计可施。
“我要进宫面圣!”罗锦良眼神坚定,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现在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即便想不出什么办法,也要与父亲呆在一处。
“三哥不可。”裴月凝拉着他的衣袖劝道,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入宫,也不过是又多了一个被囚禁的人而已。
天色已晚,宫门已经下钥,外臣是不允许在宫中留宿的,除非陛下刻意为之,现在很明显就是陛下将罗勇叩在宫中,罗锦良只身前去也是无用。
“大哥、三哥相继出事...你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呢?”薛明绩坚毅的容颜映衬在茶水上,整个人显得尤为平静。
罗锦良沉思片刻,忽然有了答案,“陛下忌惮功臣,试图连根铲除。”
“大伯与我父亲皆是战功赫赫的藩王,陛下忌惮臣子手中权力过大从而威胁到自身,所以打算逐个击破...父亲之后,怕是就会轮到九叔了。”
薛明绩淡然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对罗锦良的赞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薛明绩一步步引导着他,对于定州的事情,没有人会比罗锦良更清楚,陛下忌惮定州偏远,罗勇拥兵自重,这些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我想想。”罗锦良先一步起身离席,现在他的思绪很乱,需要从头捋顺一下,裴月凝站起身招呼道:“席安去把厢房收拾一下,领罗三哥歇息。”
“是。”席安在一旁引着罗锦良离去,罗锦良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回头见看到薛明绩还在此处,忍不住问道:“九叔不用回府吗?”
薛明绩眉心微蹙,伸手抚上自己的伤口,仿佛此刻才感觉到伤口隐隐作痛。
裴月凝憨笑着道:“九叔有伤在身,不易到处挪动,等伤养好些再归府也不迟。”
“哦,这样啊。”罗锦良继续前行,方才的一句话好似随意问的,可裴月凝却显得有些慌张,整个人的表情也不自然。
见罗锦良没再多问,裴月凝才坐下长舒了一口气,薛明绩一脸笑容,眯着眼睛直视裴月凝,“既然月儿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负责安心养病。”
“你真打算住下了啊?”裴月凝大声叫嚷起来,她只是随意说说而已,薛明绩却当真了。
“罗锦良都能住下,为何我不行?”薛明绩指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委屈的向她发问,自己好像没比他差在哪里。
裴月凝的眼神更为迷茫,“罗三哥没地方可以去了啊,再说三叔现在被陛下叩在宫里,我怎么能放心他住到别处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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