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凝漫不经心的低着头看着碗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因愤怒扭曲得张牙舞爪,仿佛将她的心事倒映出来,忽而一笑坦然起来,“我说没钱,即便有钱也不给你。”
“什么?”袁晧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之上,“你是不知道我父亲为谁而死吗?”
裴月凝扶额,他每次都翻旧账。
当年大襄交战西凉业已平定,打扫战场之时,一西凉兵埋伏于尸山之中偷袭裴月凝的父亲裴戟。
危机之时,正是袁晧宁的父亲袁雄舍身挡下,肩部中箭未伤及要害,可箭头淬了毒袁雄此后再不能弯弓搭箭,三年后孱弱病逝,裴戟因而自责,所以对结拜兄弟之子种种纵容溺爱。
回忆往昔,二叔慈爱,三叔暴躁,其余叔叔陆续过世也都没什么印象了,还有一位九叔...裴月凝不愿多想。
“袁二叔当年对我父的恩情,我裴家牢记在心,这不也是将你抚养成人了吗?”裴月凝对上袁晧宁的双眼,暗暗带着嘲讽,“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好意思伸手要钱?”
袁晧宁愤恨的拂过桌案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手背上,手腕上的淤青还是触目惊心的,所以她不在意这点痛,仍是平淡的舀着粥来喝。
“我让你喝!”袁晧宁气不打一处来,将裴月凝眼前的粥碗打翻,米粥洒在她的手上如皑皑白雪,顿时被烫红一片,他见裴月凝不说话,怜惜的盯着那破碎的碗嘲讽道:“不过是碗粥,你至于吗?”
一碗粥,席安砍柴,自己烧火,熬煮了半个时辰才端上桌,这是她今天唯一的吃食,就被袁晧宁轻狂的糟蹋,一地破碎。
随即她缓缓转头,盯着袁晧宁,呵斥道:“滚出去!”
裴月凝一向刁蛮任性,从前也只是使小性子般闹腾一阵,现在她的眼中被狠厉凛冽,袁晧宁说话也没了底气,“我不、不走,没拿到钱,我是不会走的。”
“即便是袁二叔是为救我父亲而死,这些年裴家也给了你不少钱,你我之间恩怨早已两清,现在裴府是我作主,日后你都休想从裴家拿走一分钱。”
裴月凝抓着袁晧宁的领口,将他一路拖到门口,一手推开大门,将袁晧宁硬生生丢了出去,“以后别再来了,裴家与袁家再无瓜葛。”
砰的一声,府门紧闭,裴月凝好似也将从前那个软弱的自己囚禁起来,她擦掉手上的米粒,手背通红,扁平的水泡在悄然鼓起。
“这是你们欠我的,你们永远欠我的!”袁晧宁不甘心又朝着裴府的大门踹了一脚。
席安不敢置信的望着裴月凝,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又好像哪里不一样,裴月凝拍了拍手,“日后记住了,他再胡搅蛮缠就丢出去。”
“是。”席安懵懂的点了点头。
夜色如惑,袁晧宁一路理着被裴月凝拽得皱巴巴的衣袖,闻得欢笑之声顺势看去,只见钱士铭揽着胡女椅栏吹风,见到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呦,袁小公爷,上来喝一杯啊。”
“就来、就来。”袁晧宁抬头,看见酒楼的名字叫做‘徐来’。
呼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这次没要到钱囊中羞涩,走路也是畏首畏尾起来,可也不敌钱士铭那一句小公爷刺耳。
当年凯旋而归,裴戟加封勇毅王,袁雄与其余众将封国公,最小的薛明绩封奉恩侯,一时间九大护国将军风头无两。
但袁雄病逝后,陛下一直为准他承袭爵位,只道袁晧宁年幼,这一等就等到弱冠之年,所以他没有俸禄供养,每每只能靠着去裴家讨钱过日子。
袁晧宁来到二楼雅间,前脚刚迈进就被一阵香粉气包裹,在胡女的簇拥下入席,钱士铭脸颊通红,推开身边娇软的胡女,勾起袁晧宁的肩膀。
“今儿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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