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降了吧!尉大将军十万大军半日而没,淮阴一座孤城,数千老卒,拿什么来抵挡韩氏劲卒?”淮阴城楼之上,郡尉宋济耷拉着脸再次向郡守张先进言。
“可,可……”张先抖抖索索地可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尉破胡的十万大军,竟然在半日之内便告覆灭。
然而,城下漫山遍野的韩氏军卒、随处可见的韩字大旗,都在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在做梦,而是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府君,到了这个地步,你可千万不能再如此执迷不悟了,若是在昨日韩氏未到之前,我等还可弃城而逃,但今日却已经无路可逃!”
“往北淮水,往西运河,这两条水路如今都被韩氏水军截断,东海、临海、广陵诸郡也被韩氏所占据,正如宋郡尉所言,如今淮阴已是一座孤城,若我等不降,唯有死而已。”
郡丞赵忠叹了口气,伸手指着城墙上那些士卒和民夫,“府君,你相不相信,若是到了明日我等还未降,不等韩氏攻城,这些军卒民夫便有可能绑了我等去献给韩氏。”
赵忠此言并非危言耸听。
齐国开国皇帝疯子高洋从萧梁手上取了淮南之后,为了笼络江北民心,曾定下“免税十年”之约,但十年之期刚至,淮南地区的赋税却比以前更加沉重,令百姓苦不堪言。
而实际上所谓的赋税,朝廷征收的并不多,大半的钱帛,都落到了各级官吏的袋子里。
北齐拥有淮南鱼米之乡,却并没有运淮南之粮北上,就连驻扎在寿阳的军队,也是屯田自给,并不依赖淮南赋税。
而这些在淮南可说是公开的秘密,百姓们以前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韩氏兵围淮阴,杀官献城之事他们完全有可能做得出来。
因此赵忠一说这话,张先顿时便省悟过来,献城之事万万拖延不得。
“大开城门,你等随我去城外迎接韩将军入城!”
……………………
这个时候,韩端和张和还在继续着先前的谈话。
张和仍旧笑意盈盈:“有了这批马匹,我们就能组建自己的马军,而且还有两千具装甲骑,尉破胡此番可算是送了一件大礼。”
韩端心情也是格外的好:“确实是件大礼,去年我在吴将军麾下时,全军上下也只有一千甲骑,没想到淮阴一战打下来,我们的甲骑就比他还要多出一倍了!”
“郎主,接下来,我们是沿泗水北上取下邳、彭城,还是沿淮水西进取钟离、寿阳?”
韩端反问道:“济之,你认为呢?”
“我觉得……”张和显然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此刻稍一思索,他便开口道,“我觉得应该先取寿阳(安徽寿县),再取彭城(江苏徐州)。”
“为什么要先取寿阳?”
“寿阳乃齐国扬州府治所在,若不取之,我军如芒在背,而且取了寿阳,北可防齐军渡河南下,南可沿运河抵巢湖,取合州(安徽合肥)、历阳,单只一点,这寿阳就非取不可!”
“说得不错,寿阳是非取不可,否则我们即使取了淮阴、盱眙诸郡也难心安。”韩端点了点头,又夸了张和一句:“济之这段时间很有长进啊。”
张和笑了笑:“其实,我是在山阳的时候,听一名新收的士卒说起这些的,后来我又找了些书来看,才知道果然如他所说,这寿阳地势险要,实乃南朝之屏障!”
“新收的士卒竟然有这般见识?”
韩端有些惊奇,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百姓都不识字,甚至都没出过远门,军中拉十名士卒出来,可能有八人连寿阳都不知道在哪里。
“这人难道是士族子弟?那他怎么会应募从军,而且还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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