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似一张泼满徽墨的宣纸,阴沉而厚重。几声闷雷响彻天际,顷刻,刚停不久的暴雨又在了落叶上,清云山庄内灯火阑珊处,暗香浮动,疏影交织。
谢想容推开窗,视线停留在了窗外被雨打落的山茶花上。
;哎哟!林嬷嬷一进屋便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窗子关上。
这声惊呼拉回了谢想容的思绪,她收回视线,踱步到床边坐了下来。
;小姐,您这身子才刚刚好,莫要吹多了凉风。林嬷嬷轻叹一声道。
青玉跟在林嬷嬷身后,瞥了一眼谢想容,没好气道:;哪儿有那么娇气,在乡下过的日子怕是比这个苦多了。
闻言,林嬷嬷轻轻地敲了一下青玉的头,道:;就你话多,干活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去厨房给小姐熬一碗姜汤来。
姜汤还未熬好,青玉无聊地坐在灶炉前,门外的冷风吹进来,青玉下意识地将身子往灶炉靠了靠。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小姐差来接她,偏偏遇上这暴雨,又得在这荒郊野岭住上几日了。青玉撇着嘴抱怨道。
;这次来接二小姐,老夫人给每个人都塞了银子,既然你拿了钱,就要把这事儿给办好。一旁准备晚膳的秋烛忍不住反驳道。
灶炉上的姜汤被柴火烧得咕噜作响,青玉起身用帕子裹住陶瓷盖,揭开盖子看了看,言语中满是不屑:;那么点银子,打发谁呢,要不是小姐差我来,我才不想来这破地方呢!
;你若不想在这破地方待着,自己回去便是,没人拦着你不让你回去!林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厉声道。
青玉被林嬷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陶瓷盖没拿稳,;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整天就会抱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林嬷嬷呵斥道。
青玉蹲在地上将打碎的陶瓷一一捡了起来,;嬷嬷教训的是。
林嬷嬷越过青玉,取了碗来,倒了一碗姜汤给谢想容端去。
;小姐,喝点姜汤暖暖身子罢。林嬷嬷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谢想容接过碗,低下头喝了一口碗里的姜汤,小声道:;谢谢嬷嬷。
闻言,林嬷嬷笑道:;小姐客气了,小姐身子要紧,若是生病了,夫人知道了可该心疼了。
谢想容闷着头,将碗里的姜汤喝完了。
;小姐,您在屋里好生歇息,等晚膳好了,我再来叫您。
说罢,林嬷嬷关了房门,将空碗端了出去。
林嬷嬷走后,谢想容原本毫无波动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丝恨意。
前世她葬身破庙之中,死状凄惨,本想着一辈子浑浑噩噩,便也罢了,谁想,她灵魂飘荡在空中之时,竟偶然得知自己死亡的真相!
她本该是太傅府一身荣宠的嫡女,却不想,在她出生那年的战乱中,被乡下的接生婆偷偷换了去。
养父母待她极为严苛,似是早早便知晓她并非亲生女儿一般,终日不是缺衣少食,便动辄打骂。
自五岁起,她便开始洗衣烧饭,漠北本就天冷,她一双手洗得皲裂出一条条沟壑,严重时,还会不断流血。未到及笄,养父母瞧她模样不错,便急着把她许给一户四十多岁老鳏夫家,来换取五担粳米,逼得她拿刀拼命,方才保住了清白。
好容易被太傅府寻回,她本以为,往后的日子都是平顺安康。
殊不知,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进了侯府,父亲冷血无情,看不惯她乡下出身,不能为太傅府争面子,祖母偏心那个冒牌货,处处包庇宠爱,唯一一个还算亲近的母亲,却是十足的软弱愚昧,半点也不敢忤逆父亲的心思,偌大的太傅府,她每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那时,只有外祖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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