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6、纷纷艺苑漫雌黄(第1/4页)  贵极人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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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定侯郭聪头戴七梁的梁冠, 梁冠前的金蝉闪闪发亮,随着他与旁人交谈,冠旁的雉尾也在微微颤动。他说到激动处, 广袖的赤罗衣甚至像风帆一样舞动。能惹得这群侯爵不惜在金殿上窃窃私语的,当然只有朱厚照要另设东官厅之事。

    西宁侯宋恺心里是怒火冲天, 嘴里也不甚客气。他们家是永乐年间勋贵,最煊赫之时, 曾一门尚了太宗爷的两位公主, 后代子孙虽不如往年那么受宠,但也担任军队要职。宋恺也不指望像伯父宋诚一样,领右军都督府,又佩平羌将军印,他只想安安心心守着自己的团营,不好不坏地过日子也就是了, 谁曾料到,刚登基的小皇帝竟然连这点好处都不愿给。

    宋恺愤愤道:“皇上年幼,自然听什么就是什么。按我说,这都是那群腐儒的不是, 当真是欺人太甚!”

    武定侯郭聪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祖辈们的功绩,到今日竟同马棚风一般, 随便几个人的几句话,就能把我们架得空空荡荡。”这就骂得是刘大夏了。

    阳武侯薛伦则是对镇远侯被委以重任不满:“犯上之人的后裔, 如不是太宗爷宽厚, 早就被除爵了。区区黄口小儿,怎配位居我等之上。”

    他说此话,就不得不提及旧年事。靖难之役时,顾家的祖宗顾成还只是左军都督, 奉建文帝的命令,去讨伐当时还是燕王的永乐爷,谁知兵败被俘,他自愿投降。永乐爷也饶了他一命,让他去守卫北平。在永乐爷登上大宝之后,不仅不怪他昔年的冒犯,还封他为镇远侯,这才有了世袭罔替的爵位。

    而薛家的祖宗薛禄就不一样了,堪称“根正苗红”,从一开始就跟随太宗起兵,立下了赫赫战功,还数次跟随太宗北伐,又主持过北京城的营建。薛家自认自己的功劳比姓顾的大多了,可顾家是侯爷,他们家也是侯爷。到了如今,顾家旁支袭爵的无知孺子,居然能高居薛家的正支嫡系血脉之上,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他几位侯爷闻言又何尝不是满肚子火。在开国时,他们都是泥腿子,可爵位世袭到了今日,家族早已发展壮大,侯门朱户看起来光鲜亮丽

    ,可处处都要靠阿堵物、孔方兄。要是靠洪武爷定下的俸禄,全家早就饿死了。他们只能多领差事,才有源源不断的进项。可如今,朱厚照这神来之笔,直接要把他们家主要的进项抹去一半。盖因士卒进了东官厅,军饷肯定也不会再经侯爵之手,而是直接发往东官厅。这就不仅是夺权了,还是在断财。即便为锦衣玉食,他们也决不会容忍。

    这些侯爷、伯爷们在私下商量之后,觉得前几次的进谏可能还不够激烈,不能让小皇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这次准备来个大的。待到朱厚照升座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数位侯爵、伯爵居然在金殿之上,齐齐跪下,先摘梁冠,后放玉圭,再解下腰间的玉革带,最后甚至把自己外罩的赤罗裳都脱下来,仅着白纱中单跪在殿中哭号。

    有的人硬梆梆道:“万岁若一意孤行,不如将臣等的爵位系数罢去。”

    有的人则开始哭太/祖太宗和自己的祖先:“是子孙无能,才让祖宗的家业毁于一旦,孩儿不孝啊!”

    还有的人则开始数落自己的功绩,意指自己从正德爷的爷爷在时就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命,万岁为何要卸磨杀驴。

    更有甚者,居然讽刺成国公和英国公,骂他们自己领着都督府的职位,子孙有了着落,就不管旁人了,自私自利,不配为勋贵之首。

    中层勋贵们这一场大闹不仅听得朱厚照赫然变色,就连国公爷们也坐立难安。魏国公更有唇亡齿寒之感,他不过带家人去寺里上香,就差点被文官扣上屎盆子。如若再为点蝇头小利内斗起来,待他百年之后,子孙后代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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