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粒葱花他随意一瞧便能看出单双的,却还让她先选,倒也算是礼让她了。 但玉卿卿愿意让他赢,也愿意让他问。 故而请他先选。 晏珩轻轻笑着,道:“我选单。” 她不蠢,甚至是聪明的。 他的想法,她总能猜的透彻。 他的处境,她也是清楚的。 并且,她一直在在用她的方式来护救他。 所以,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玉卿卿点点头,捏着筷子去数。 数完最后一个,有些意外的,道:“是双。” 他到底还是谦让了她。 晏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微微笑道:“东家赢了。” “想问什么问题?” “这么爽快?”玉卿卿放下筷子,双手托腮,满目玩味的看着他道:“可你知道吗?有时候,开诚布公的回答问题,极有可能是要赔上性命的。” 相同的,她今日问出心底的话后,在他面前就再也无法伪装了。 但是她必须这么做。 因为,眼下的局势与她所谋所想,还差了一步。 今日,她要利用一下这暗中蹲守的眼线,替她完成这差了的一步。 晏珩挑眉轻笑:“人是你的,命是你的,肚子里的秘密自也是你的。” 街市上人来人往,四下嘈杂,但玉卿卿眼睛里只有他,耳朵里也只听到了他低沉又温厚的声音。 心口发紧,耳尖微微发烫,她低眉垂眼躲开了他的视线,默了两息,道:“也不知算不算问题,准确来说,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晏珩道:“随便什么,但问无妨。” 他这全不在乎的姿态,像极了前世的他,玉卿卿微有动容,声音也变得温缓:“你府中的忠仆,身边的良友,衙中的心腹,在你出事后全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波及,以至于现下他们都不敢有所行动。” 她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面上,神色悠然,笑意浅淡:“至今被监视的怕也不在少数吧。” “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槑能一直安然无恙的待在你身边?” “他们就不担心你多了可用的臂膀,会有什么不安分的举措吗?” 晏珩没想到她会问及大槑。 不免又想到了一直以来她对大槑的关注与敌意。 面上笑意未变,只是眸光深邃了些,他微微向她倾身,低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玉卿卿笑的笃定:“我当然知道。” “我无比清楚的知道我在说什么,也时刻谨记我要达成的目的。”她笑着反问:“那你呢?砧板上的鱼肉你还没做够吗?” “你的血气,你的傲骨呢?”她手里的筷子轻轻的敲了下他斗笠的帽檐:“你打算在这斗笠下躲多久?” “你若一心求死,干脆的抹了脖子就是,也省了旁人为你担惊受怕。若要活,那眼下的困局是不是该解了?” “困局虽险,但主动权在你的手里,不是吗?你到底在躲避什么?” 听到这里,晏珩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了。 虽然心中对她早有怀疑,但她所知已远超他的想象。 心中眼底尽是震惊。 他用混合着审视与讶然的复杂目光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眼下想让他“动”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皇上。 皇上已经快被他什么都不做的态度磨没了耐心。 近期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他做些什么,以找到私金的下落。 所以,她的这番话落在他耳朵里,或许会引起他对她更深的误解。 但没关系,她不在乎。 玉卿卿道:“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你此前也并不认得我。” “我只是,看不得你这么得过且过的颓废模样。” “况且你卖给我了,生死都由我做主,我不发话,谁都别想插手。”话到最后带了股子不死不休的狠劲儿。 明明是晏珩发起的游戏,但此刻却也是他先哑口无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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