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还敝帚自珍作甚，不如送人，重新再刻……”</p>

    陈平安无奈道：“老先生，我耳朵灵，听得见的。”</p>

    老先生一脸错愕，“我都没说啥，你咋听得见？年轻人，你难道是山上神仙，听得见我的心声？”</p>

    陈平安看着老先生的神色表情，还有那眼神。</p>

    贼真诚。</p>

    陈平安有些奇怪，难道真只是一位过路的老儒生。</p>

    不过这也不奇怪，儒家书院修士，在这一带，相比书简湖野修和山上仙师，确实人数稀少。</p>

    而且能够一个多时辰，没有流露出丝毫蛛丝马迹，恐怕一位书院君子都做不到，陈平安不觉得观湖书院的圣人，有这闲工夫来跟自己开玩笑。</p>

    老先生一脸遗憾道：“人情冷暖可无问，手不触书吾自恨啊。”</p>

    陈平安假装没听见。</p>

    老先生怒道：“年轻人，先前的耳朵灵光呢？！”</p>

    陈平安想了想，抬头看了眼天色，“老先生，我认输，你自个儿去挑竹简吧，我还要着急赶路，不过记得挑中了哪支书简，都不用与我说了，我怕忍不住反悔。”</p>

    老儒士问道：“二十四支？”</p>

    陈平安点点头，“可以少，不能多。”</p>

    老儒士嗯了一声，老怀欣慰道：“对嘛，年轻人，就要气量大些，早该如此了，千金难买寸光阴，你瞧瞧，咱们耗在这里，虚度了多少光阴，不比几枚竹简更值钱？”</p>

    陈平安点头道：“对对对，老先生说得对。”</p>

    除了手中那枚竹简，老先生开始起身，四处拣选心仪的其余竹简，故意磨磨蹭蹭。</p>

    陈平安突然咳嗽一声。</p>

    老先生装耳聋。</p>

    陈平安只得苦笑道：“老先生，加上你手中这枚竹简，可都快三十枚了。既然是读书人，能不能讲点信用？”</p>

    老先生恍然大悟，将最后一枚竹简收入袖中，老人所站位置，离着陈平安有些远，客套含蓄几句，就走了。</p>

    到了书童那边，老儒士赶紧催促道：“走走走，快点走！”</p>

    一老一少，脚底抹油，跑得飞快。</p>

    陈平安这会儿大致可以确定，真碰上“高人”了。</p>

    陈平安笑了笑，默默独自收起剩余的所有竹简，然后牵马走下山巅，来到那条茶马古道，继续骑马缓缓赶路，此后再没能遇上那位老先生，相信这会儿正躲在什么地方偷着乐呵吧。</p>

    陈平安在马背上，打了个盹儿。</p>

    浑然不觉。</p>

    一位老先生正在为他牵马而行。</p>

    老先生笑问道：“陈平安，一个人在自己心路上的逢水搭桥，逢山铺路，这是很好的事情。那么有没有可能，能够让后人也沿着桥路，走过他们的人生难关？”</p>

    陈平安依旧不自知，却已以心底心声，缓缓开口道：“老先生，我只是个精打细算的账房先生，可不是什么教书先生，万万不敢有此想。”</p>

    此后一问一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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