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刘老成当上江湖君主之后，待价而沽，要价更高，前期大骊难免会割肉更多，可长远来看，大骊还是可以赚回来的。”</p>

    崔东山赶紧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齐静春真阴魂不散了，你这一走，他来了，咋办？”</p>

    崔瀺回答道：“我自然留了后手，在书简湖暗处，就像骊珠洞天，道家留了个陆掌教在那边。我不是你，我说了的事情，我就做得到。别猜了，你一旦逾越雷池，不守规矩，我也有其它后手，可以针对你。”</p>

    崔东山默不作声，这次是挥动两只袖子扫地了。</p>

    崔瀺感慨道：“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老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搬动粮食，是在偷东西。”</p>

    他转过头，笑问道：“那我们人呢？证道长生不朽，如果更高处有不可知的存在，它正在看我们，我们人又是在做什么？”</p>

    崔东山嘀咕道：“早就想明白的事情，问我做什么。不就因为得想明白，我们才选择做的那件事情嘛。所以，藕花福地画卷四人当中，最有意思的那个朱敛，才会隔岸观火，得出正确结论，说你我是那察见渊鱼者不祥。”</p>

    崔瀺笑了，“我是怕你成为下一个顾璨，忘性大。”</p>

    崔东山翻了个白眼。</p>

    崔瀺微笑道：“我与齐静春，骊珠洞天，书简湖，两次都是君子之争。”</p>

    崔东山脸色古怪。</p>

    崔瀺说道：“你会怀疑，就意味着我此次，也曾经有所自我怀疑。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是君子之争。”</p>

    崔东山再问，“齐静春可以眼睁睁看着赵繇转投其它文脉，毕竟是儒家之内。齐静春也可以留下三本书给宋集薪，为宋集薪阐述法家精义，毕竟儒法之争，并不过火。可如果齐静春把陈平安推到佛门里头去，陈平安再不回头，这算怎么回事？哪怕齐静春当初坐镇骊珠洞天，对佛法多有深思，可我不觉得他真是逃禅了，这一点，我深信不疑。那么，陈平安之于齐静春，到底是小师弟？李宝瓶、赵繇、宋集薪三人的传道人，护道人？还是齐静春真正的香火传承之人？！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是？”</p>

    崔瀺笑呵呵道：“不知道。”</p>

    崔东山喃喃道：“就知道。”</p>

    崔瀺如同长辈指点晚辈，对崔东山说道：“小兔崽子，以后别再对人说‘我认输’。人的那一口精神气，下坠容易提起难。下棋之人，心里认输，投子棋盘就行了，有谁会开口说我认输的？”</p>

    崔东山意兴阑珊，“少对我指手画脚，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人了。”</p>

    崔瀺并未收起地上那幅画卷，自然是留给了崔东山，他最后笑道：“你这会儿应该感慨一句，我家先生，忧患实多。”</p>

    崔东山没有反驳，反而附和道：“远看青山多妩媚，身在山中路难行，路上更有山中贼。”</p>

    崔瀺一步跨出，如过门扉，一闪而逝。</p>

    在确定崔瀺真正离开后，崔东山双手一抬，卷起袖子，身前多出一副棋盘和那两罐彩云子。</p>

    正襟危坐，神色肃穆，郑重其事。</p>

    下起了五子棋。</p>

    ————</p>

    陈平安约莫是在秋分时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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