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对脸色平淡,接过书箱后自己背起来,对陈平安说道:“走。”</p>
陈平安想了想,从背篓里拿出两截竹筒,轻轻抛给刘灞桥,“回去路上饿了,可以填肚子。”</p>
陈松风轻声劝说刘灞桥,后者拿着竹筒,冷笑道:“才不受这窝囊气,跟你一起打道回府,到了衙署那边,要一桌子好酒好菜,大鱼大肉!不比这舒服?”</p>
陈对转身继续前行。</p>
陈平安背起背篓后,有些不放心,看着刘灞桥问道:“知道回去的路吗?”</p>
刘灞桥笑了笑,“记得的。”</p>
陈平安点点头,和宁姚一起离去。</p>
前方三人身影渐行渐远,陈松风干脆坐在一屁股石头上,苦笑道:“你这是何苦来哉,跟颍阴陈氏结下一些香火情,对你对风雷园,怎么都不是坏事,为何要意气用事?”</p>
刘灞桥打开一截竹筒,露出雪白的饭团,兴高采烈道:“还是陈平安厚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p>
陈松风知道刘灞桥的脾气,不再劝说什么。</p>
陈松风自嘲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p>
刘灞桥嘀嘀咕咕道:“早知道应该让陈平安留下一竹筒腌菜的。”</p>
他抓起一只饭团大啃起来,含糊不清问道:“你说得也不对,小镇齐先生,当然还有齐先生的先生,就很厉害。”</p>
陈松风眼神恍惚,“你说齐先生到底想做什么?”</p>
刘灞桥随口答道:“天晓得。”</p>
陈松风伸手抖了抖湿透的外衫,唏嘘道:“好一个‘天晓得’。”</p>
————</p>
溪畔铺子,刘羡阳又睡去。</p>
阮邛坐在床头,眼神凝重。</p>
高大少年每一次呼吸,绵长悠远,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每次吐出的气息,似山间雾气,似湖上水烟,白蒙蒙,它们并不随风流散,而是一点点凝聚在口鼻之间。</p>
最终少年脸庞之上,如盘踞有一条三寸长短的白蛟。</p>
以梦境为剑炉。</p>
一气呵成神仙剑。</p>
阮邛揉了揉下巴,赞叹道:“原来走得是破而后立的极端路子,窍穴破尽,关隘无阻,虽然这副身躯彻底坏朽,可这剑,到底是成了。”</p>
“既能铸剑,也可练剑,难怪这部剑经如此抢手。睡也修行,梦也修行,大道可期。”</p>
阮邛站起身,自嘲道:“早知道就不该答应把你借给颍阴陈氏二十年。”</p>
————</p>
三辆马车,沿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一直向上。</p>
总算登顶了。</p>
宋集薪和稚圭走下马车,面面相觑,山顶是一块地面平整的大平台,中央地带树立起两个石柱,但是石柱之间如水流转,看不清“水面”之后的景象,少年少女面前就像矗立着一道天门。</p>
少女死死盯住那道大门。</p>
宋集薪则转身走到山顶边缘,举目远眺,大好河山,只觉得心旷神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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