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误会了,我没有。”
“没有什么啊没有。要我说,那老头儿也不知道是打从那个山旮旯里钻出来,没准儿啊,就是你许春柳在外头找的相好啊。你不要脸,我家张喜还要脸呢,我警告你,可别在去找我家张喜了。”
春柳憋了一眼眶的眼泪,硬生生忍着没让落下来。
妇人朝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没走几步,遇上花溪村另外一个好论人家是非的。
“她张婶儿啊,你这又是上门来看儿媳妇的?”
“你可别胡说,人家春柳都是有人家的人了,我们家张喜可是高攀不上的。”妇人故意扯高了声音说着。
正打算开门的春柳,在听见这句话时,停了下来。
“春柳许人家了,许了哪家啊?咱们这方圆百里,还有比你们家张喜更争气的?”
“是没比我们家张喜更争气的,但人家手里有吃的呀。”妇人说着,故意回头朝春柳瞄了瞄:“她王婶儿啊,你瞧见没,瞧见那春柳的肚子没,那里头可是有了崽了。”
“这春柳不是还没嫁人吗?”
“没嫁人又能怎么着,人家春柳姑娘不在乎。”妇人扯高了声音:“你以为她是什么大家闺秀呢,就是一个为了点儿吃的,能随便爬人炕头儿的不要脸皮的死丫头。亏得没嫁给我们家张喜,要不,连带着我们张家一起丢人。我要是她,可没脸在这家门口站着,直接拿根绳子把自己给勒死了。”
春柳将一双手握的骨节发青,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想要为自己辩驳,可那些人,会听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那种被人嫌弃的,议论的,在背后默默咒骂的未来。
春柳闭着眼睛,将眼前合着的那两扇门轻轻推开。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隐隐显出一具巨兽的形态,白光一闪,化作一个长相古里古怪,却又不怎么起眼的小老头儿。他右手拿着一把葱,左手拎着一块猪肉,左边腰间挂着一袋子面粉,右边则挂着一小罐盐巴,站在雪地里眯眼看着正在喋喋不休,编排人的妇人。
此妇名为长舌妇,最喜背后说人是非,那喋喋不休的舌头,算的上是一道让饕餮垂涎的美味。老头儿舔了下舌头,转身,先往白璃家去了。
白璃打开门,就看见陶老头儿拎着一块儿新鲜猪肉,脸上还挂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丫头,你能用这肉给我做点儿好吃的不?那黑乎乎的地皮菜吃的有些腻歪。”
“你这老头儿打哪儿弄的猪肉?”白璃狐疑地看着陶老头儿:“方圆百里,除了后山林子里的那些地皮菜,别说猪肉,就是寻常的野菜都难寻到。”
“别一口一个老头儿,咱们之前可是打过赌的,叫师傅。”陶老头儿摸了摸自个儿干瘪的肚皮:“师傅我去了趟镇子。”
“不是偷的?”白璃接过猪肉。
“偷?我饕……我陶老头儿想要点儿吃的还用得着偷?再说了,就你们这破村子,谁家能藏有这么一大块新鲜猪肉。”老头儿吧唧了一下嘴:“赶紧的,我快要饿死了。”
“行吧行吧,你等着。”白璃拎着猪肉进了小厨房,陶老头儿则站在窗户外头看着。
“丫头,你打算用这猪肉给师傅我做什么好吃的?”
“做个饺子吧,地木耳麦穗饺。”挽起袖子,将之前清洗好的地皮菜拿出来:“你这老头儿也真够神奇的,别人抢都抢不来的东西,你随便就给拎回来了。”
“叫师傅,叫师傅。”老头儿重复着:“我姓陶,很多年前起了个名儿叫陶醉。咋样?这名儿听着还不错吧?”
“陶醉?”白璃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老头儿从头到脚瞄了一遍,摇摇头说:“你配不上这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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