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山洞府内,满地狼藉。
蒋安康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大喘气,任由额头的血浆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却连手指都不敢动弹一下。
他心中清楚,义女为了救下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只要再忍一忍,忍到那神君离开此处……
念及此处,蒋安康强撑着近乎昏厥的意识,用力咬紧牙关,心中复杂难以言喻。
哪怕再没出息的男人,也希望在子女眼中留下顶天立地的印象,而不是被逼着跪在地上磕足三万六千个响头。
可他在神君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怨恨都不敢有所流露,只求对方能饶过自己。
就在这时,蒋安康却是听见了一道充满威胁的话语。
“你给本座等着!”
他挣扎着抬头看去,透过黏糊糊的血浆,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只见那身着黄金甲胄的身影握掌而立,正紧紧盯着对面窈窕的黑裙少女。
蒋安康瞳孔涣散,心神突然有些崩溃。
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一如既往的来青花山听个曲儿,恰巧今日高兴,想着大家都不容易,这才罕见的多付了一枚仙玉过去。
两个宫娥拦住他不让走,这分明就是硬抢了,谁的仙玉又是大风刮来的,连不给都不行么!
现在头也磕了,错也认了,神君为何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甚至还要对自己的义女动手。
蒋安康闭上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他并不蠢,通过小轻蝉的话语和眼神,早已发觉奎木狼最忌惮的是什么。
家里的姑娘自从跟了沈兄弟,模样长大了,也越来越聪明懂事了,不该因为自己毁了前途。
想着,蒋安康脸上涌现狞意。
谁还不是个当爹的,拿一条烂命,换此事平息,划算极了!
他骤然朝奎木狼扑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
“你疯了!”江云韶刚刚松了口气,便看见如此惊人的一幕。
“找死。”奎木狼略微转头,三尺长须轻轻拂动。
他本就因为披香殿宫娥的事情恼怒不已,此刻又被一个小小的偏将挑衅,手掌携着几分杀气,毫不犹豫的拍了出去!
“来得好!”蒋安康露出一口沾满猩红的牙齿,只要他一死,这神君定然要避嫌,再不敢插手此事。
就在这时,他耳畔却是响起一道无奈叹息。
“一点也不好。”
只见石桌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少女静静立在两人中间。
在奎木狼狂涌而来的掌风下,那黑裙下的身躯单薄而娇弱。
她本是凡尘幼鬼,受金蝉点化而成。
百余年的混混沌沌,心间只有两人而已。
一则是父,一则是师。
哪怕是金蝉子的沉稳,也无法帮她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装下去。
蒋轻蝉安静注视着那朝眉心拍打而来的手掌,脸色虽平静,却愈发苍白,身躯也是逐渐飘忽起来。
“原来如此,你这孽畜装的还挺像。”奎木狼像是看明白什么,手掌略微放缓,唇角倏然多出一缕恶毒。
像这般玩弄人心的恶鬼,一副什么都看淡的模样,照样也有软肋可寻。
“爹爹,你要是再这样笨笨的,师父肯定又要骂你,他那么聪明,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想出办法,最见不得冲动的蠢物。”蒋轻蝉回头对着义父笑了笑,像是在说对方,又像是在说自己。
“会挨鞭子的。”
话音未落,娇弱身躯骤然倒飞出去。
蒋安康怔怔看着眼前一幕,来不及多想,整个人便是被奎木狼拎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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