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不要,只要能在这霍家有一席之地便足矣…”
“可如今呢?”
等这话一落,霍安北的面色是又黑沉了几分,他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是看着林氏又跟了一句:“那些家宅小事公中账册,我都可以念在你是为了令章、令德不予理会,就连这封信,我也可以姑且当做你是为了活命才行出此策…可林羡仙,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在梦娴和令君的头上,更不该遣人去害母亲。”
“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
“倘若不是因为母亲维护,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可如今你却连母亲都不肯放过,林羡仙,你,还有心吗?”
林氏耳听着霍安北这一字一句,一直都未曾出言反驳,却在等他说完后,笑出了声…她的笑声起初很轻,仿若情人间的呢喃耳语,越到后来,那笑声便越发响亮也变得越发凄惨起来。
等到林氏终于笑够了——
她才仰着头看着霍安北说道:“心?妾的心早就被这漫长的岁月,在那等着您的日日夜夜里消磨干净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却是先前笑的时候溢出来的。林氏拿手背擦拭掉眼角那将要坠落的眼泪,而后她看着霍安北是又柔声一句:“您那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女人的心呢?”
“什么一席之地,这样的鬼话您竟然也会信?”
林氏面上仍旧挂着未消的笑意,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支起了身子重新站了起来。烛火摇曳,而她低着头握着一方帕子擦拭掉裙面上沾着的茶叶,等擦拭干净,她才款步朝霍安北走去。
待走到人前,她便坐在了霍安北的对面…
桌上的茶壶此时已有些凉了,可她还是重新添置了一盏茶。她倒了茶盏也不曾喝,只这样握于手心,眼看着霍安北是柔声说道:“我这么喜欢你,放着别人的正妻不做,舍去一切嫁到这王府,又怎么可能只单单为了那一席之地呢?”
许是已经知晓命不久矣,林氏也未再像往日那般有什么避讳…
等前话说完,林氏是低头饮用了一口冷茶,临近九月,此时又过了子时,这样一口冷茶吞入喉间还是让她忍不住皱了回眉。可她却没有丝毫表示,待又饮下一口茶,林氏重新抬了眉眼朝霍安北看去,口中是又跟着一句:“许氏虽是出身国公府,可她哪里比得上我?论才学,论手段,就连人情世故…她都半点比不上我。”
“是,我是害了她!”
林氏仍旧握着那杯茶盏,眼却是看着霍安北,一字未停得继续说道:“可您也不想想,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待在你的身边?你是大将军,是我们大梁唯一一个异姓王,为人处世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可那个女人呢?她永远只会逃避,只会躲在你的身后…这偌大的信王府,倘若这些年不是由我撑着,早就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
她这话说完却又柔和了神情。
林氏放下手中的茶盏,而后是朝霍安北伸手出,连带着声调也柔和了许多:“云旗,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啊…倘若这世上没了许氏,你必定会发现我的好。”只是她的手还未触碰到霍安北的手,他便移开了。
霍安北冷眼看着林氏,无论是他的面容还是眼睛都带着鲜少得见的峭寒,烛火连着跳了几回使得这屋中越发变得昏暗了,他便这样看着林氏,却是过了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你疯了。”
林氏看着那放在红木桌上孤零零的一只手,她未曾抬头,只是指根却逐渐收了起来,长长的指甲压进手心的皮肉,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听着外间的风声,红唇紧抿着,全身的力气在他移开的那一刹那泄了个干净,可她的脊背却依旧端直着,口中是道:“是,我疯了,我早就疯了…”
可是疯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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