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仪开了口:“你说有事要同祖母说,究竟是什么事?”
立秋听得这话,原先磕头的动作一顿,只是腹中的话却还是有几分踌躇,先前她对那个黑衣人说道那话的时候不过是想着无论如何都先逃过这一劫,可这些话若当真说起,她还是逃不过一死。
她还年轻,不想就这么死去。
她想到这,撑在地上的手却是又握紧了几分。
屋中烛火虽然通明,可立秋低垂着脸跪在地上,众人也看不清她此时是个什么面容…霍令仪因着坐在底下,倒是看见了她握紧的手。她的手仍放在膝上,口中却是又跟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无论你说不说,背着主人行出这样的事,你都难逃一死。”
霍令仪这话说完,看着立秋僵住的身子,却是又停顿了一瞬,而后是又说道:“我记得你家中除了年迈的父母,底下还有一个兄弟,一个妹妹…”她这话还未曾说全,立秋便忙抬了脸。
灯火之下——
立秋的面容是掩不住得惊慌和苍白,她替林侧妃做事为得便是想多拿些银钱贴补家中,何况林侧妃应允了她,等到日后家中由二公子掌事,她还会让她把家人接到城中,给他们寻找合适的差事。
可如今,立秋听着霍令仪那话中未加掩饰得威胁。她心中明白,倘若她还想着遮遮掩掩,那么无论是霍家也好还是眼前的这位郡主,他们可不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霍令仪看着立秋惨白的面容还有失神的双眼,便又温声一句:“倘若你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得说出来,你虽然难逃责罚,可你的家人…我却能给他们留条活路。”
立秋听得这话,原先失神的双眼重新带了几分精神气,她抬了眼朝霍令仪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当真?”待这话说完,她是又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林老夫人和许氏,见她们虽然面容端肃却也不曾说道什么,她这颗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是面朝林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近来时常体虚多汗,晚间睡觉还浅眠多梦,其实,其实…是因为奴在老夫人沐浴的草药中添了丹砂。”等这话一落,立秋便察觉到屋中的气氛骤然一滞,她也不敢抬头,只依旧埋着头轻声说道:“上回老夫人晕倒,是奴头一回行这样事,因为害怕错用了量,才使得老夫人晕倒了。”
霍令仪听得这话,忙抬了脸朝林老夫人看去,怪不得她总觉得祖母近来不对劲。上回祖母晕倒的时候,她心中便觉得奇怪了,只是因为母妃说祖母日常饮食用度皆由玉竹和李嬷嬷打点,就连冯大夫也未曾探查到什么,她这才歇了心思。
哪里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出在洗浴上头。
祖母洗浴爱放草药,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丹砂虽然味重,可混于那草药之中却也无人会发现…那个女人还当真是费尽心机!
林老夫人在听到立秋那话的时候便气得大声咳了起来,她近来身子本来就虚,这一番咳嗽更是让她气血上涌,气息不稳,坐在一侧的许氏见她这般忙起身迎了过去。她一面轻轻抚着林老夫人的背,一面是拧头朝立秋看去,冷声问道:“这东西,你下了多久了?”
“丹砂贵重,林侧妃如今被禁于屋中也不敢遣人去买,便让奴减少用量…”等这话一落,她是又跟着轻声一句:“加上三日前的一回,至今,至今已有五回。”
李怀瑾闻言是又看了回林老夫人,眼瞧着她这幅模样便说道:“我看祖母如今的样子应该还未至脾肺,我手下有个人医术不错,等明日我就让他来家中替祖母医治。”
众人听得这话才松了口气——
霍令仪原先高悬的心也总算是松落了,只是她面上的端肃却还未曾消下,她端坐在椅子上,口中是冷声一句:“祖母,父王,我们不能再纵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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