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把烟装上。”局长一边说一边给宫主任和田川装烟。

    “局长，我不会吸烟，我不要。”他推辞。

    “会不会都得装上，这是我们的心情。”他硬把两盒石林装在田川的兜里。

    田川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好处，觉得机关和学校真是差别太大了，怨不得有那么多的人都想跳槽呢，机关工作多风光啊，检查还给烟，下乡有车做，中午自然也要管饭了，他又想起了那次家访，有红军过草地的感觉。那次家访，他坐了好长时间发公共汽车，才知道邑水的方圆应该是不小的，他小的时候就希望能够看看家乡的小河是发源在什么地方，但到现在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他念了四年大学，天南海北的事知道得不少，但对家乡他不够了解，不知道有多少个乡镇，也不知有多少人口，不知有多少山有多少水，有多少路，邑水的南面就是大海，但他至今也没看过家乡的海洋，看来这个问题就要解决了，文明单位遍部全县的各个乡镇，也就是说他在这个年末就要跑遍全县的各个乡镇，他要透彻地看一看家乡的山，家乡的水了，他要在家乡来一次大旅游，这是一个何等高兴的事啊。

    他真想把这个感受告诉章楚涵，他真想动员她也来机关，但，怎么告诉她，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去找她一次吧，总不能因为这个给她写一封信吧，因为这只是他的一个想法，或者说是一个希望，一个不切合实际的希望，他来到县委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离开她，因为这点事再去找她，那调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尽管他上一次就努力地记住了她家的门口，但这个理由真的不能叫他再登门一次，除非有比这更充分的理由。

    到了楼下，田川又有点犹豫，院子里摆着两辆车，其中有一辆是他们刚才坐过的，但他不知哪个是桑塔钠，哪个是二一三，他尽量把脚步放慢，并尽量靠近王影，他想叫王影引导他，不叫别人发现他心中的“小”来。

    他想问一下王影哪个是二一三，但又没好意思张嘴，他自己倒不怕丢人，他怕给文明办丢人，作为上级机关到下面检查工作，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桑塔纳，什么是二一三。

    这时他倒羡慕起王影来了，虽然没考上大学，但在局机关工作，社会知识一定知道得很多，起码她认识桑塔纳和二一三，她可能还经常坐桑塔纳和二一三，这是上流社会的一种标志，如果他继续在一高中当老师，那么他的世面根本赶不上王影。

    幸亏王影是走在他的前面，而且明显是在引导他向二一三走去，不知道这是她的快性子呢，还是她的礼貌，总之，田川觉得王影做得非常好，叫他走得很体面。

    走到车前，王影打开了车的后门。

    “请领导上车。”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先上吧。”他推让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应该。

    “你是领导你先上。”

    他不知说什么好，他不知这“领导”是客气呢还是调侃，拿职位说他当然不是领导，但他好象是领导机关，是来检查吗。

    他上了车，王影给他关了车门，又走到车的另一侧，自己上了车，他俩都坐在了车的后排，田川不知道这个坐法是什么意思，副驾驶的位置空着呢，如果说那是一个好位置，王影为什么不叫他坐在那里，是不是因为他俩是同学就应该坐在一起呢，他觉得坐车是应该有点讲究的，但他现在也很糊涂究竟应该怎么坐。

    “真没想到能在这碰上你呀。”在车上，田川和王影说。

    “我更想不到了，你一个名牌大学毕业怎么会回到邑水呀？”

    王影的话里充满了崇敬。

    “是我妈的身体不好，为了照顾我妈我就回来了。”他说明了自己回家乡的理由。

    “大姨的身体怎么了？”王影看着他，语气十分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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