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以莫须有的名义屠戮叶家的人,师傅在虚空看着,却无动于衷,想来,师傅早放弃这些违信徒,不在乎这些凡人信众了。
如此,马芝心情稍稍好了点,凡人们都是不可信的,这些凡人的信仰,虽然可以强大如滔天洪流,但所思所念繁杂琐碎,或许对于师傅来说早已车水杯薪。只是颇觉遗憾,雕像的推倒,这世间将少了对师傅的念想,他在这世界存在百年千年,即便成了神,却依然会被遗忘。
随着雕塑的倒掉,坊间,一时又传言叶家大势已去,说不得会被清查。而叶家人变得更为虔诚,将对新皇的祭拜很快法定化、程式化,用器形规整的礼器来供奉,用繁文缛节的仪式表达崇敬,用早课、晚课来加深信仰。
马芝寄身在叶家人身上,体会他们的想法。只是冷笑,却也悲哀。太子俊颁下法旨,让亿万众只有一个真神,可是他收获的又是什么?就如叶家,换了新神祭拜,所贪慕的仍然是希望现世安好,他们永远富庶下去,成为豪族王族,朝中的人继续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经商的家人永远不会亏损,嫡系的子嗣继续吃喝嫖赌的,依旧可以拎着鸟笼子到处遛鸟,欺男霸女的,仍然可以迈着八字招摇撞市。这些贪得无厌的祈求,真的可以是成神的燃料?
马芝的神识笼罩整个郡城,那些非叶家的,有些对叶家好,希望依靠大树好乘凉,一些人,无所谓,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行,你让我信仰谁都可以,即便你给我拿来狗的雕塑,我也乐意给它烧香。还有一些,根本是伪教徒,还没有跪拜,已经希望着新皇可以保佑他和家人脱离苦海,成为人上人。
马芝哑然失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凡人啊凡人,他们的命运不掌握在神的手里,不过是掌握在别人手里,强权、恩惠,甚至什么都不需要,他们更乐意从大流,可以被强权胁迫,被小恩小惠收买。
马芝心生悲伤,觉得凡人们蝼蚁一般,与他们奴役、杀戮的牛羊并无两样。而自己呢?一个人在这世界飘飘荡荡,无欲无求,可是比之凡人,又是谁放养的牲畜?如此想,马芝沉默下来,心思不畅。
转而,他又自我鼓励。即便猪样地生活,睡了吃,吃了睡,到点时挨刀子,那又如何?眼前的凡人,蝇营狗苟,这又怎样,终究与我无甚关系,凡人们有凡人们的逻辑,我还是修我道吧。
就这样,每日里马芝站在山顶,像磐石一样屹立着,先是会看一眼师娘。她想念师傅,叶家推倒竖立的雕像,她气得浑身颤抖,至少,在之前,她想念君安上人时,可以到山顶,就能够看到那雕塑。而今,却没有了,换成另一个英俊的男子,再想念君安上人,又该从哪里有个寄托?
她画画,她不仅肉体记忆了那三天三夜的幸福,脑海里的画面更赤裸裸。她用画笔,画了无数个君安上人,每一张她都给予感情,就像是对着空白的纸张,讲述内心的爱。只不过,她画的不是君安上人,画的是马芝。虽然马芝和师傅极度相仿,但是马芝还是可以一眼看出那是自己。
他哑然失笑,画中的自己亦邪亦正,两眼有着狂野,嘴角有着痴迷,而身体有着贪婪和炽烈。而师傅,不管是哪一次,不是病的病,就是残的残,即便成神的那一个,也不苟言笑。
马芝远远地看着,师娘的每一幅画都让他的心变得很软,跟着变得很乱。有时候马芝看着她的画,想自己原来是这个样子,俊逸洒脱,让人忍不住爱恋。但有时候,画风改变,他抑郁而深沉,仿若心间有着千重万重的心事。当然,马芝觉得师娘笔下的那个自己更丰富更有层次,而本我则是那样乏味和单调,即便心思越来越繁复,但终究有着透明的内心。
还有,马芝能够看出师娘的心思,她开心,笔下的人阳光明媚,她不开心,笔下的人郁郁寡欢。就是她不喜不悲,那个人像也会庸常无情。马芝默默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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