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蓉荏弱的背影,叹了口气。他现下看到她,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厌恶、愤恨、失望、疑惑……各色情愫掺杂,弄得心似火炽,偏偏自己如今心绪又不可发急,只能一遍遍将情绪压了下去。不得不说,上官蓉还是十分了解自己,在自己渐渐看穿她的为人之后,这几次的见面,她都是一脸的柔弱憔悴,含情双眸溢着泪水,虽不再激起他的疼惜,却能让他狠不下心。
“三皇子稍待一会儿,奴婢进去禀告。”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就是。”
楚瀛飞性情素来有些急躁,而且又是习武征/战之人,侍从对他有些惧怕,因此也不敢驳他,任他一甩袍袖,走了进去。
“还记得些什么吗?”凌菡搅着玉碗中的汤药,轻声问道。
楚溟飞自清晨转醒之后,便只字未吐,只靠在榻上,看着对面墙壁的一幅水墨画出神。凌菡也一直陪他看着。
这幅水墨画很简单,就是一座万仞孤山,孤独地伫立在天地之间,山巅有一个单薄的人影,负手看着缭绕的云雾——看得久了,便有一种彻骨的寂寥之感。
凌菡伸手遮住了楚溟飞的眼睛:“你梦到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楚溟飞侧过头,淡然一笑:“就是梦到、自己死期将近。不对,确切的说,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别乱说。”
“是真的。”楚溟飞嘴角的笑痕愈深,清冷中又带着点解脱的意味:“不用难过,对于我这样的处境,早点结束也没什么不好。我犯愁的是、”
楚溟飞突然闭上眼睛,又如陷进噩梦中一般,全身微微颤抖,凌菡连忙握住他冰凉的手:“只是做梦,别害怕。”
“不是做梦,是(巫)术,我可以确定。”楚溟飞俊雅的脸庞漫上一层阴影,他哀然看着凌菡,目光如寒夜般幽冷凄寂:“在梦里,我好想被勾了魂一般,把所有的隐秘都说了出来……”
“呵,所有的隐秘……也就是说,那个人如今,已经知道了一切。接下来,只有更可怕的阴谋和手腕。”楚溟飞下意识地攥紧凌菡的手:“我这一生,除了无法选择的出生之外,自认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我怕死期临近之时,还要被染上阴霾,陷入泥沼,给世间留下狰狞的伤疤。”
“不会的、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凌菡凄然摇头,轻抚着楚溟飞的背,一颗晶莹从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楚溟飞怔了一怔,紧紧拥住了她。
楚瀛飞正好走进槅门,看着两人相拥而泣的画面,胸口一阵灼痛,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凌菡只听见一声闷响,转身见楚瀛飞倒在了宫锦上,急忙跑了过去:“怎么样,胸口疼又犯了吗?别慌,快把气喘匀。”
楚瀛飞在浑噩间,还注意到凌菡的柔荑有被攥过的痕迹,遂报复似的,狠狠抓起她的手,按在心口,直到灼痛慢慢缓了下来,仍不肯松开。
凌菡没有抱怨手疼,而是关切地看着他:“好些了吗?”
“嗯。”楚瀛飞不悦地应了一声,楚溟飞却下了床榻,走过来扶他:“三弟(胸)口疼吗?我出现黑蛇的印记之后,手臂倒是没疼。还是让太医看看为好。”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胸口出现了黑蛇的印记?”凌菡诧异道,楚溟飞清醒之后一直没说话,她除了问他的病情之外,也只字未提,他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我昏迷的时候,心绪一直是清醒的,但却睁不开眼睛、动不了。”楚溟飞低头看着手臂上的黑蛇,沉吟道:“所以我才说一定是(蛊)术,或者、是什么毒。”
“对了,三弟,你去过龙吟殿了吗,母后情形如何?”楚溟飞问道。
“龙种暂且保住了,但胎息尚弱,太医嘱咐要卧床静养,不得忧思愁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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