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想再奏一曲。”他微笑着,抬手拨动琴弦,琴音苍凉而悠扬,清幽如山泉溅玉,浑厚似惊涛拍岸,激烈如翱翔在天空的大鹏,悠闲若沉游在海水中的蛟龙……我听得入了神,他弹了半曲之后,才想到要合舞。
不过他并未见怪,反而合着我的舞姿,换了一种曲调,和风细雨、红袖翩跹,云卷云舒、青丝飘扬,疾风骤雨、裙裾翻飞……渐渐的,不知是琴音伴随舞姿,还是舞姿追逐琴音,我和他仿佛融为一体,醉在轻歌曼舞的幻景中,携手看遍了秋月春花、万里华夏——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相逢才一面,携手三世缘。
我不由朝他望去,那深邃如海的眸,让我觉得自己好似一叶孤舟,任凭怎样挣扎、躲避,已注定离不开这片海崖。
“砰——”宛若心弦绷断,琴声骤停,我的身体霎时绵软如云,缓缓倒地,他却翻身上前,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飞燕。”他低头轻吻我的脸颊,我抓着他的手臂,险些忘了怎么呼吸。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子。”
“还会有一个、”
“胡说。”他笑着,用唇封住我的嘴,我闭上眼睛,纷繁的心绪如水火交织,一半是他炙热的温柔,一半是合德刻骨的相思。可是冥冥之中,我还是忍不住贴紧他温热的胸膛,不知是渴望被呵护,还是、也跟合德一样爱上了他。
他将那把古琴送给了我,并赐名“凤凰”,说此后只为我抚琴,《凤求凰》只奏给我听。
五日后,我正用“凤凰”弹着合德平日喜欢的曲子,却有内官匆匆来报,说皇上下旨封我为婕妤,即日起入住昭阳宫。
我吃了一惊,刘骜直到今晨都未向我吐露分毫,宫女内侍纷纷跑来道喜,说我入宫不过数天,就从宫人变为婕妤,这等殊荣此前任何妃嫔都未曾有过。我在公主府时便听过传闻,后宫除了皇后之外,一等的昭仪悬空,二等的婕妤只有班婕妤和卫婕妤,而如今,我居然成了第三位……
这份殊荣着实让我不安,之前被其它歌舞伎刁难,都是合德帮我应对的,我从未离开过她的陪伴,如今独处深宫,只觉清冷惶然。
我选了一身清淡的装束去拜见许皇后,只为别引起其它嫔妃的注意,怎奈运气不好,拜见的时候,班婕妤、卫婕妤和几位美人、八子都在,气氛一下变得十分怪。
先是怪声怪气的道喜,而后是不冷不淡的告诫,再接着就是她们自说自话,直接把我撂在一边了。
“妹妹才入宫,过得可还习惯?不知府上何处?”轻柔的声音响起,我连忙抬头,对面的女子清雅娴静,浅笑温文。
早就听说班婕妤是贤淑知仪的才女,果然名不虚传。我即刻回了她一笑:“挺好的,谢姐姐关心,我的家乡在姑苏,不过、是从阳阿公主府来的。”
虽觉得不妥,我还是说出了口,反正她们神通广大,就算我不说,也一样查的到。果然,我话音未落,她们便窃窃私语起来,许皇后的脸上更是挂不住,看来刘骜下旨之前并未和她交待我的底细。
班婕妤自悔失言,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歉疚地望着我,我摇摇头,示意她别在意。
没一会,许皇后便推说身子不适,让我们散了。我回昭阳宫时,刘骜已经等在那里,他唇角含笑,手上把玩着一只羊脂白玉雕琢的燕子,似乎等着安慰我。
“不用在意,我会永远护着你。”
永远、合德也曾说过永远,如今却不肯在我身边。
“主上,永远是多远?”
“直到我死的那刻——”
*
我以手绢为笺,给合德写了封长信,让侍者送去公主府。合德并未给我回信,只让侍者带回两个瓷瓶,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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