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钿蓝蝴蝶钗,描黛眉、敷粉面、染胭脂……一点一点,将她妆成了般般入画的佳人。她看着铜镜中美丽的自己,忽然觉得恐惧,对“皇后”的恐惧。她只是个喜爱骑马放歌的小姑娘,只在梦中变成大雁在草原上自由飞翔,却从未想过去那繁华深冷的紫禁城做一只身不由己的凤凰。
“额赫,我不想做皇后,我只想做诺敏。”她扯着额赫的袖口撒娇,额赫却慌忙捂住她的嘴:“不可胡说。”
她还没离开科尔沁,草原的欢乐却提前结束了,终日穿着拘束的锦衣绣服,学宫廷的繁文缛节、学让她一头雾水的汉字。偶尔也会准许她出去骑马,但昔日的玩伴早已对她另眼相看,客气得让她陌生。
“你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这句话成了盾牌,将她挡在了欢声笑语之外。
皇帝只会有一位皇后,所以她的孤独,无人可以分担。
多尔衮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吴克善夫妇皆是一怔,心头隐隐担忧。
“这可糟了,不过应该不妨事吧,我们还有太后呢。”吴克善宽慰着,眉头却依然紧皱,谁也不知道年少的皇帝对曾经摄政的皇叔会有多少的芥蒂和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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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和安达,给我弹几首曲子吧。”她坐到孟和身边,沮丧地往草地上一躺,头枕着手心,只觉天空中云絮缥缈,宛若渐渐远去的旧时光,温暖却溢满哀伤。
孟和的眼中亦是一片落寞,他怅然地拨动琴弦,马头琴的声音宛若悠扬的长风,在草原中恣意翱翔,载动了万顷碧波却载不动丝丝离愁。
落日西沉,翠绿的草原被染成了暖暖的橘色,她却紧搂着双臂,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窟。
“格格,该回去了。”侍女催促道。
孟和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佩刀,轻轻放到她手中。
“诺敏,别忘了科尔沁,别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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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片喧闹声中上了马车,繁复绚丽的妆饰将她衬得好似一朵镶金缀玉的牡丹,她挤出点笑容和家人告别,眼中却是一片凄惶的迷惘。
“格格,别难过了,这福分别人求都求不来呢。”侍女安慰着,她不言语,只轻轻拨开帷帘,无限依恋地看着这片陪着她长大的草原。
顺治一直借故拖延婚事,吴克善等得有些烦躁,她却一脸的漫不经心:“额祈葛,有什么好着急的,皇后总会让我当的,不过当多久就不知道了。”
“不可胡说。”吴克善对女儿一向没什么脾气,但见她卸下钗环,想戴回蒙古帽时还是制止了她:“诺敏,你就要成亲了,满人有满人的规矩。”
“还早呢,他不是刚把多尔衮叔父的墓给掘了么,有的是事情做,哪可能这时候成亲。”她眸光渐暗,黛眉深颦:“额祈葛,叔父之前还说让他家的格格陪我玩呢,那个格格这会不知怎样了,我们能不能想法子照应一下?”
“诺敏、”吴克善长叹了口气:“这里不是科尔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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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初春等到初秋,大婚之日终还是到了。
鼓瑟齐鸣,礼乐之声直拂云霄,登上凤辇的那瞬,她仿佛听到“刺啦”一声,那根如风筝长线般遥遥无主的心弦,终于断了最后的牵绊。
“什么美丽聪慧?我看也不过如此。”这是她的皇帝夫君,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低头不语,红烛的柔光照在身上,周身的装束皆流光溢彩,唯独那张美丽的脸庞清冷异常。
“多尔衮真是阴魂不散,死了还不忘给我留个麻烦、”
“皇上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她突然抬起头,一双秀目冷傲地望着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顺治登时有些反应不及,多尔衮去世后,他算是扬眉吐气了,没想到竟被这新入宫的皇后给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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