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见曹敦的左臂和胸前钉着两支羽箭,显然受伤不轻,至于身上还有哪些伤口,一时间也不得查看。
裘柏暗道,自己此前的判断莫非错了?否则曹敦怎么可能遇刺受伤呢?
封常清军中随军有经验丰富的伤医,经过简单的检查处置之后,便告诉众人,曹敦受伤虽重,但却不致命,可再想指挥军队也是 不可能的了。
史朝清神色黯然,担心的看着双眼紧闭的曹敦,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忽而,竟失控的大胜嚷道:
“谁能告诉,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曹将军因何会遇刺?张通儒狗贼现在何处?”
史朝清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尔雅的,现在忽然发狂,倒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发泄了一阵之后,史朝清就像泄了气猪尿泡一样,委顿在地,徒劳的干嚎着。也许是这几日的压力太大了,内忧外患之下,才使得情绪失控。如果史朝清仅仅是个富贵人家的小郎君,这本就不算什么,可偏偏他要担负起伪燕的责任和重担,以及作乱叛逆的罪责,这副异常沉重的胆子,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霎那间,裘柏甚至有些同情史朝清,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享受过所谓监国的威风与权力,倒是结结实实的招惹来了一桩接着一桩的祸患。
被依靠为支柱的父亲生死不明,同产的兄弟反目成仇。这些也许都不是史朝清这种性格懦弱的人所能承受的。
不过,既然身为上位者,就应该有上位者的觉悟和姿态,哪怕内心中再绝望,也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软弱,否则就会将失败的情绪轻而易举的传递并蔓延开去。
显然,史朝清是不懂得这个道理的,他的所有行为完全只是凭着喜怒哀乐而任意发泄,现在怎么能指望着这样的人可以挑起守住范阳的大梁呢?
“监国,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曹将军被刺,否则军心一乱,范阳危矣!”
张炎的建议并非危言耸听,范阳城内的军队如果得知大将曹敦身受重伤,不能视事,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像张通儒一样生出异心。
“对,对对!快,快封锁消息,任何人走漏一字半句,立斩不赦!”
这句话史朝清说得倒是利索,然则究竟有没有作用则是未知之数了,毕竟曹敦是在坊门外被刺的,刺杀者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围观的军卒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包藏祸心的……
对此,他们还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第一时间以曹敦的名义下令各门守将严查张通儒其人,但有发现,可当场格杀。且斩杀张通儒者,赏千金。
杀不杀张通儒也许不会有人在乎,但如果将斩杀张通儒与千金挂上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趋之若鹜了。
同时,他们又找了个体貌身形与曹敦极为相似的人,披挂上曹敦的铠甲,在大军集结处走了一圈,以像外界做到预防辟谣的效果。
到了晚间掌灯时分,仍旧没有抓获抑或是斩杀张通儒的消息,众人已经对此事不抱希望。
想来张通儒原本就是伪燕的功臣宿将,在这范阳城中旧部耳目众多,随便一两个人都可能帮助他躲过追杀和缉捕,恐怕就算逃出城去也未必是难事。
裘柏意识到,混进城来帮助史朝清守城的这个想法看起来是可行的,但具体到执行时却是千难万难,以至于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个靠谱的主意。
史贼叛军内部的同属关系均是兵为将有的模式,哪怕曹敦有意放权,旁人怕也未必能轻易指挥得动。再看那个所谓的监国史朝清,根本就是个无能的废物,一点好作用都没有。
最终还是封常清提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既然不可能取代曹敦控制驻军,倒不如另立炉灶,将被称为乌合之众的监国卫率笼络起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