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只是出于内心的感受在与之交往,相对的就少了许多功利意图。事实上,一个遣唐使根本不可能得到朝廷的重用,此前在车厢内的那些话也仅仅是安慰而已。
闲谈中,严庄也了解了阿倍仲麻吕等人北上沿途的艰险和不易,能够活着抵达关中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不过,阿倍仲麻吕又说出了一件更加令人震惊的见闻。
原来,阿倍仲麻吕在去岁深秋就已经抵达了关中,倒霉的却是恰逢吐蕃人攻陷了长安,为了躲避战乱,便由陇右而逃往河西,直到今年开春以后才由河西动身返回长安,而就是河西到长安的这段路上,他们遭受了这几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几乎因此而丧命,虽然后来总算保住了性命,但随身的财物和官凭却都是没能保住。
“下走在河西时就曾听过风传,河西与安西将要大乱,不知明公可曾听到过?”
不等严庄回答,阿倍仲麻吕又自顾自的说道:
“看到关中一片祥和,并无动兵迹象,我也就放心了,大唐经历了太多的战乱,如果仍旧要继续下去,这苦难何时才是个头呢?”
阿倍仲麻吕的话让严庄心下一动,他以自己多年来养成的敏锐嗅觉发现,神武军上下的确是笼罩着一股淡淡的不安,此前一直觉得这是错觉,现在看来并非无因。
严庄压低了声音。
“贵使的意思,安西与河西会发生叛乱?”
阿倍仲麻吕犹豫了再三,还是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听说,听说是废太子到了河西,不少人都打算拥其复位呢……”
“这,这……贵使所言可有凭据?”
登时,严庄的面色剧变,整个人也腾地长身而起,不管不顾的大声发问。
阿倍仲麻吕倒被严庄的激动举止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答道:
“下走在河西有一位旧识,寄居其间隐约听到了一些传闻,都是传闻,若要证据却是没有,但,但空穴未必无风……”
“走随我去见秦大夫!”
话还没说完,严庄一把拉住阿倍仲麻吕的衣袖,百年向外走。
刚出门,两人正好撞上了神武军的两名军吏,他们奉了秦晋之命,来请倭国遣唐使。
至此,那位曾经刁难过阿倍仲麻吕的驿吏心中暗暗庆幸,多亏了没有狠狠的为难此人,否则现在怕是要追悔莫及了。
区区驿吏,就算再仇视番邦外国之人,在权力面前也心甘情愿的低下了头,再与阿倍仲麻吕说话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生怕对方有一点不满意。
阿倍仲麻吕觉得这驿吏对自己前倨后恭也是人之常情,并不以为忤,反而还与从前一般的低调客气。
坐在秦晋的会客厅中,已经是晚饭光景,一盘盘的羊肉烤饼被端了上来。这里没有那些花式繁多的菜肴,由于神武军厉行节俭,羊肉大兵就算彻头彻尾的大吃一顿了。
实话说,阿倍仲麻吕在逃亡的路上就没怎么吃过饱饭,就算吃了饱饭,也都是粟米野菜,果腹有余却滋味不足。羊肉是新鲜烤好的,外焦里嫩的皮肉仅仅看上一眼就令人垂涎不已,烤饼亦是小麦精磨成粉而做成,比起口感欠佳的粟米饭当然要好吃的多了。
阿倍仲麻吕甩开了腮帮子左右开弓,一手大饼,一手羊肉,连续吃了八张大饼,才算给空空的肚腹打了个底。
秦晋也是惊异于阿倍仲麻吕的饭量,但他并没有责备这位番邦外国来的遣唐使,只笑呵呵的看着。此人倒也算性情,并不作伪,比起那些虚头虚脑的朝廷官吏,可是个不在意人言的直爽人了。
但是,这可把一旁的严庄急坏了,秦晋一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句“吃饭不谈公事”便将他堵了回去,现在厅中的场面是,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另一个人狼吞虎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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