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哭甚哭?独孤家祖上的好男儿,从来都是战死沙场的,今日不过要给脖颈上添个碗大的疤……”
“十二郎,住口!”
说话的老者显然是独孤家颇有些地位的人,独孤延靖终于忿忿的闭上了嘴巴,可他看着族人们那副怂包软蛋的模样,就经不住要再痛骂一顿。
“哪个聒噪?不怕军法处置吗?”
独孤家所在的这处院落里哀声一片,乱哄哄的声音终于惊动了看守,三名全幅甲装的神武军军卒虎视眈眈的发问,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收住了哭声,就连一直愤愤不平的独孤延靖都闭上了嘴。
独孤家的子弟们早就有人对独孤延靖不满,便马口嘲讽的低声嗤笑:
“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听,结果如何,见了人家带甲的还不是乖得像母狗一样?”
这话就说的狠了,独孤延靖闭嘴只是不想吃眼前亏而已,但被这充满了恶毒的话架上去之后,想要跳下来便千难万难了。头脑发热之下,独孤延靖当即吼了一声:
“某独孤延靖,我等虽是囚徒,可也有权力吃得够喝的够吧?就算早晚看头,阎王也不收饿死鬼……”
神武军的军卒哪里会和他做口舌之争,只见一个头目模样的带甲军卒伸手一指独孤延靖,便立即有两名身量魁梧壮硕的军卒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像拎小鸡一样揪着独孤延靖的衣领子便往外走。
独孤延靖羞愤莫名,一边奋力的挣扎着,一边高呼: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看守们离去,留在身后的有叹息也有嘲笑,许多人看来,独孤延靖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现在所有人都自身难保,还有谁会在乎他的死活呢。
独孤延靖被拎到了另一处院落,预想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出现,他赫然发现这处院落中竟站着一位紫袍大吏。他真想喊一声冤枉,独孤延熹的阴谋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为何却要受到牵连,将在不久之后便要告别人世了呢?
但是,出于世家子弟的骄傲和尊严使然,这一声冤枉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最终只能是愤怒的瞪着那紫袍大吏。
“独孤家的十二郎,果然不怕死!”
独孤延靖忽然发现,自己竟认识这面前的紫袍大吏,正是当朝宰相韦见素之子,韦倜!
韦倜比独孤延靖大了一轮,差了几乎一代,但辈分上却是相同的。而且,韦倜因为有个软弱的父亲的缘故,在世家子弟的圈子里向来都是被奚落的,今日谁又能想得到,他们的地位差距已经悬殊到望之不及了。
“十二郎,韦某奉政事堂之托,处置涉乱的世家子弟,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或可饶你们死罪!”
“当,当真?”
自古艰难唯有一死,就算独孤延靖口口声声的表示并不畏惧死亡,但当他听说可以被饶过死罪时,竟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刚刚听错了。
韦倜道:
“你没听错,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饶!”
独孤延靖马上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有骨气一些,便昂头抗声回应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韦倜笑了。
“韦某是不是惺惺作态接下来你就知道了,朝廷很快就会颁下天子诏书,令有罪之人充军安西,你们或许可以堂堂正正的再以军功挣回从前的富贵和荣耀!”
“当,当真?”
独孤延靖再一次不争气的结巴了,战死沙场是每一个热血男儿都幻想过的,但由于出身使然,他的长辈们都不愿意他去战场上,将脑袋别在腰带里去做阵战厮杀。而今,竟是因祸得福,可以从军杀敌了,虽然是以一种既不光彩的方式被充军,但这是在以为必死之时陡见到的光辉和希望,欣喜、激动、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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