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得知杜甫回来以后很是高兴,亲自迎出了辕门。杜甫低调的甚至没有派人打前站,回到长安时,也是没有动用任何特权,一切按照现有的条例规划行程。
“一别数年,杜公清减了!”
比起数年前,杜甫的面部更加棱角分明,双颊凹陷显得颧骨十分突出,但一双眼睛却是光焰内敛,比起从前的不如意,其精神气质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杜甫施礼道:
“如果我一人清减能换得河东太平,又有何妨?只可惜,史贼一日不平,河东就一日不得安宁!”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扩军,扩军当然为了打仗,一旦打仗,对河东百姓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杜甫是个有悲悯之心的官吏,秦晋将百姓视若棋子,可以任意利用舍弃,但在他那里,从不会轻易的舍弃。
看着满脸风尘的杜甫,秦晋提议让他先好好洗漱沐浴一番,解乏之后再商谈正事也不迟,毕竟回京之后至少也得停留三五日,许多事情就算急也急不来。按照杜甫的想法自然是一刻不停的商议扩军之事,但在秦晋的一再坚持下,便也同意了先做一番放松解乏。
洗漱沐浴之后,杜甫又小憩了一阵,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午后光景。将一身的紫袍穿戴整齐以后,便急吼吼的去见秦晋,不过,见到秦晋时,对方却已经换上了一身锦缎便服。
秦晋上下打量了杜甫几眼,笑道:
“抚帅这身紫袍太过扎眼,走走,去换了普通便服,咱们出去吃酒!”
神武军内的厨子都是做军食出身,炮制精致美食自然不如长安城内那些百年字号的酒肆。
今日秦晋也是难得的好兴致,说什么也要拉着杜甫到谪仙楼去开荤。这对于秦晋而言的确是开荤了,他平日里最不讲究的就是吃穿,所有用度都是一切从简,包括改良冲泡清茶也是秉承着一切从简的主旨,摒弃了繁琐的煮制茶汤。
除了杜甫以外,与秦晋寸步不离的还有乌护怀忠,这位来自同罗部的猛将多年以来一直跟随在秦晋身边,屡次在战场上护着秦晋,死里逃生,本来是甚少言笑的,今日也用生硬的汉话调笑了几句:
“抚帅今日回来,俺也算跟着沾光了,平日里军中粗食早就吃的嘴里淡出鸟来,更别提喝酒……”
乌护怀忠的话不假,神武军军纪甚严,又讲求将士上下一致,尤其是吃上,普通的军卒吃什么,秦晋就吃什么,余下的军将们自然不敢搞特权的,久而久之这也成了神武军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从来无人敢违犯。
杜甫也不全然是严肃无趣的人,便唏嘘着笑道:
“秦大夫治军之严,由此可见一斑!杜某今日也是借光开荤了!走,去谪仙楼!”
秦晋扯住杜甫的紫袍笑道:
“抚帅先换掉紫袍再出去!”
杜甫恍然,拍了拍脑门。
“对对对,否则开荤不成,反倒成了扰民!”
按照惯例,紫袍重臣出行时,大街上是需要回避的,这当然会给当地的百姓造成麻烦。简单的宦官了一身清爽的布袍,倒有点像饱学诗书的儒生,此前紫袍重臣的气质也淡了不少。比起杜甫,秦晋穿了一身锦袍,再加上精心修理过的胡须,看起来十足的纨绔子弟范。只有乌护怀忠,穿的是胡人惯常喜欢的胡袍,这在包罗万象的长安而言并不罕见。、
别说天宝年间万国来朝的盛世景况,就算现在,走在街上,来自西域的胡人,抑或是金发碧眼的异域番邦之人也随处可见。
为了近距离接触城中百姓,他们徒步走在长安大街上,杜甫一路不停的感慨:
“离开长安五载有余,想不到还是当年的一派景象!”
在杜甫的想象中,长安经历了两次浩劫以后,一定已经变得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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