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骂声,达奚珣循声望去,果见一股叛乱人马簇拥着的为首之人就是监门将军郑福通。
郑福通反而比安庆绪还激动,指着安庆绪破口大骂:
“俺对陛下何曾不是忠心耿耿,可,可就是因为俺和安守忠那贼合不来,竟然,竟然要杀俺全族,俺又有什么办法?”
安庆绪一愣,马上说道:
“此事朕不知道,朕一会,不,现在就下令,让安守忠放了你的族人,只要你……”
却听郑福通一阵惨笑,笑的人发冷。
“晚了,晚了,俺全族两百多口人,早就人头落地,那通渠之水就是,就是被他们的血和冤魂染红的!”
这时,达奚珣才发现,南面通渠的水面已经变成了红色,上面漂浮满了大小不一的赤条条的尸体,见此情景,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哇哇的吐了起来。
“杀了,全杀了?这怎么可能?郑福通,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朕说清?”
郑福通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了冷酷,恨声答道:
“俺是打算来找陛下的,可安守忠老贼动手太快,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就都杀的干干净净,可怜俺那刚刚满月的幼子……”
这郑福通也是当真凄惨,响当当的一条汉子竟满脸是泪,想想他此时孑然一个人活在世上,剩下的恐怕也只有此生难以消除的仇恨了!达奚珣只觉得阵阵心悸,这洛阳城内杀人数万,而向郑福通这种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不知还有多少,他们的心境恐怕也和眼前的郑福通一般无二吧。
“陛下,俺既然反了就再不能向陛下称臣,但俺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兄弟们一齐造反只为了杀安守忠报仇,请陛下闪开通路,让俺们过去!”
达奚珣清楚,安守忠此时在叛乱密集的城西坐镇,郑福通要报仇就必须要渡过拦腰穿过洛阳城的通渠,身后的新中桥就是必经之路。
他本以为郑福通不会放过安庆绪,可现在看来竟在和安庆绪说软话。
事实上,跟在安庆绪身边的羽林不过数百人,郑福通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他们悉数消灭掉,达奚珣觉得自己正身处漩涡之中,弄不好要跟着安庆绪一齐死无葬身之地。
谁料安庆绪却软了下来。
“是,是朕对不住你,郑福通,你,你过去吧!”
失魂落魄的说罢,安庆绪又命身后羽林闪开一条通路,让郑福通过去。
直至郑福通叛乱人马过了新中桥,走得远了,安庆绪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他的话里充满了疑惑和矛盾,如果那些叛乱者是仇寇,就算力量悬殊,也未必不能死战一场,可偏偏是像郑福通这种昔日的亲信袍泽。
这个发现对安庆绪的打击太大了,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达奚卿,达奚卿,走,咱们回宫,回宫去,这乱朕不平了,他们爱打就打去吧,打出个胜负再说……”
安庆绪就像泄了气的猪尿泡,面如死灰,目光无神,达奚珣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称诺。
然而,打击才刚刚开始,郑福通的乱兵刚刚走远,便又有军吏惶惶然奔来。
“陛下,陛下何在?有紧急军报!”
达奚珣这才挺身而出,拦在安庆绪身前,高声喝道:
“达奚珣在此,你是何人?有何军报?”
现在,达奚珣已经草木皆兵,既然亲信如郑福通都能叛乱,这洛阳城中还有不能叛乱?
只听那军吏答道:
“含嘉仓城守将季武,反了,声称要打开城门,放唐兵入城!”
“甚?含嘉仓城,季武,季武他也反了?”
达奚珣只觉得胸腔内心脏扑通通乱跳,郑福通造反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