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不能直截了当的说?”
安庆绪喝了一口案上已经放凉了的茶汤,然后又气急败坏的将茶碗摔在地上。
“都是死人吗?不知道茶已经凉了吗?”
原来,这等事都是李牛肉伺候,但李牛儿奉诏杀人去了,自然也就没人关注到安庆绪面前的茶碗。
几名内侍谨小慎微的赶来收拾满地的狼藉,可安庆绪仍然没有放过他们,一脚一个就接连踹到两名倒霉的宦官。
这一番场景看得安守忠暗暗摇头,心道如果安庆绪如果一直这么暴戾弑杀下去,恐怕不久之后就该轮到自己倒霉了吧。
但这种想法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隐忧而已,因为他已经像一架停下来的马车,只能不断的向前跑。除非肯于放弃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地位,但他能放弃吗?显然是绝无可能的。
至于,严庄,安守忠也早就有了周密的谋划。
“陛下,据老臣所知,严庄自出城以来,一直坚守不出,既不派人与老臣联络,也不出兵与唐兵作战……”
安庆绪斜着眼睛,目光落在安庆绪张合不断的嘴上,身体抖个不停。
“严庄这是要做甚?难道也想步尹子琦的后尘吗?”
一句冷若冰霜的话从安庆绪的口中几乎是生硬的挤了出来。这可算是正中安守忠的下怀,要彻底把严庄挡在洛阳城外,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和投敌二字产生瓜葛。这也不必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要能让安庆绪产生疑虑之心即可。
现在看来,此前的目标算是达成了一半,但他又不能表现出半点兴奋的神色,脸上还要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去告诉李牛儿,把严庄的族人也都一并……”
“陛下不可,毕竟,毕竟是宰相……”
安守忠打断了安庆绪的话,可随即又换来了安庆绪的一阵冷笑。
“安卿以为朕要如何?杀掉严庄的族人子弟吗?朕不过是要李牛儿派些人手过去,严加保护而已!”
听到安庆绪如此说,安守忠的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但他心底里却是欢喜的紧,当然他更希望的是安庆绪能够赶尽杀绝,把严庄的族人子弟也不问三七二十一杀掉泄愤。
但是,安庆绪好像还没有糊涂到家,但毕竟杀心已经起了,只要再稍作刺激,不愁他怒意更胜。
在安守忠心里,严庄和尹子琦就像压在自己头上的两座大山,现在这两座大山时时都有崩塌的可能,自己当然不能阻挡,非但不能阻挡,还要推波助澜。
“陛下,老臣所在意的,是严庄所领万余曳落河,这些可都是先帝留下来的精锐甲士,一旦这些人生变,势必将再难挽回。”
安庆绪垂首陷入沉思当中,良久之后又抬起头来,盯着安守忠。
“安卿,你只说,该如何处置严庄?”
安守忠好像早就有了答案,脱口答道:
“严庄并非此中重点,重点只在曳落河!”
言下之意,严庄可死,而曳落河不可丢。
安守忠跟随安禄山戎马半生,自然知晓曳落河的厉害之处,作为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绝不能轻易的放弃。而唯一的难点在于,如何才能把曳落河与严庄剥离开来。
独独这一点他还没有谋划好,因而才不同意安庆绪过早的杀掉严庄的族人泄愤。
安守忠虽然要逼死严、尹二人,并非是他生就要祸乱朝纲,而是籍此巩固自身的地位,一旦这种需求得到了满足以后,还要对抗唐朝,想要对抗唐朝当然就不能轻易放弃实力非凡的曳落河精锐。
正是出自于这种复杂的心境,安守忠一方面要逼死严庄和尹子琦,可另一方面还不想放弃曳落河这种绝好的精锐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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