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唐以来,太极宫兴建已经百余年,巍峨有余却失之于阴暗森然,即便在这种阳春三月的好天气里,只要进入皇城宫门,幽冷潮湿之气便逼人而来,比起处处鸟语花香的兴庆宫自然不能同日而语。无怪乎李隆基继位四十余载,从不愿居住在这太极宫中。
内官监李辅国曾与秦晋闲聊,在太极宫中每当入夜,就觉得阴气袭人,这九重禁苑之内不知有多少枉死的冤魂,百多年积郁下来,能有好风气才怪!
不过,大明宫位于长安城外,又与兴庆宫一样,在乱民作乱的时候,被抢劫放火,损毁不轻,的确不适合天子居住办公,相比而言只有未受到冲击的太极宫才是最合适的地点。
进入皇城宫门才不过百余部,秦晋一身的热汗就已经消散干净,走在殿宇回廊间竟有些微凉抖,憋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引得身前身后几名宫人偷偷笑。
事实上,这许多宫人宦官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秦晋的屁股。秦晋自请受罚挨军棍的消息早就在宫中传开了,现在见秦晋还能走路都表示诧异,但仔细看也能现,他走路间双腿的摆动幅度还是有些生硬奇怪,显然为棍伤所致。
见到天子李亨以后,李亨的反应和那些宫人宦官也没差多少,一样是盯着他的屁股看了好一阵。只是李亨毕竟乃大唐天子,不可能因此而轻易开口。不过,他见秦晋尚能行走自如,就是伤情并无大碍。
“今日召卿入宫,实乃回纥部骑兵处置事宜决断难下!”
回纥骑兵的事秦晋早就考虑过,这些草原饿狼,非到了亡国不可的地步或许才有一用的价值,否则只能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让草原部族干涉大唐内乱,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不正常的行为。
到时候,其他各部,也纷纷有样学样,前来干涉,唐朝又如何处置?总不能内忧外患,一齐应对吧?
“许以利禄,打会草原就是。不过,我大唐毕竟是天朝上国,不能就如此将其草草打走,就让这些人到长安来,见识见识我朝国威,也正好压一压他们的狼子野心。”
对此,李亨有些迟疑,他在担心,长安毕竟初经大战,一旦让回纥兵进入长安腹地,万一炫耀武力兵威,岂非弄巧成拙了?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只会让回纥人觉得我们在怕他,在防着他们,反而助长了其嚣张的气焰。”
秦晋早就揣测清楚了李亨的心理活动,因而才在李亨没有表态的时候,就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的确,如此小心防备,只会让回纥人更加得意,但是……李亨还是担心,刚刚经历了由死到生的过程,使之不得不甚重的考虑一切有可能将长安置于险地的决策。
“秦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晋两手一摊。
“回纥南下之兵不满两万,又以骑兵为主,就算到了长安,抑或心怀不轨,又能作甚了?孙孝哲二十万幽州精锐不还是在城外折戟饮恨?”
现在,秦晋的话在李亨那里占有极重的分量,加之又言之凿凿,李亨终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既然秦卿一意坚持,便让那些心怀叵测的回纥人到长安来见识见识我天朝国威吧!”
一句天朝国威,李亨说的心虚无比,都到了这般境况,国都被围数月方才脱困,哪里还有威可言?如果在天宝年间,倒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来。更让李亨觉得难堪的是,按照定制,新天子登基以后,四夷番邦都要遣使朝贺天可汗。
然则,李亨登基已近半年,却还没有一国派过使臣前来觐见朝贺。眼看着天可汗即将不被四夷所承认,李亨只觉得阵阵苦涩,却又不能喝臣下抱怨,其中滋味比之当初做太子时的隐忍,更难过了数倍。
“陛下,回纥大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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