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军卒反应过来,在他的嘴里塞上了一团东西,程元振只能呜呜的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紧接着秦晋又当众宣讲了对程元振处以极刑。一者是针对他本人,施以腰斩之刑。二者是针对他的家族,三族之内尽皆诛杀,三族之外,男子流放岭南,女子卖为奴婢。
“……即刻行刑!”
这一刻来的太突然,随着秦晋最后一声落地,便有如狼似虎的军卒半架半拖的将程元振押到了行刑之地。
今日的压轴重头戏终于开场,百姓们沸腾了,咒骂着,欢呼着,将所有的仇恨和不如意都发泄到了这个姓程的宦官身上。
所谓腰斩之刑就是以利斧从腰部将犯人砍成两截。而受刑之人往往还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折磨,而后才会毙命。
早有准备好的刽子手上前来,粗暴的扒掉了程元振破烂污秽的外衫,露出了瘦骨嶙峋的上半身。然而,刽子手却并没有停下来,又去扯程元振的裤子。
程元振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毫无反应,任由刽子手施为,直到围观的百姓们发出了兴奋的叫喊声,纷纷嚷嚷着要看“下面”,他才恍若惊醒一般,试图用手来护住最后的一丝尊严。
然则,本就断了一只手的程元振又怎么可能抵挡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他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鸡雏,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无功的,终于最后一条可以鼻涕的犊鼻裤也被扯了下来。
这极大的满足了围观人群的猎奇心理,距离近的人更是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呼声。然则,席棚内的气氛却只能用今若寒霜来形容,羞辱程元振诚然会使受到其迫害的官员们大感泄愤,但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情绪涌了上来,并逐渐占据主导地位。那就是兔死狐悲之感,谁不知道长安的官不好做?说不准哪一天,程元振此时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长安的官不好做,但还是有成千上万的官员击破了脑袋也想入京为官,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是值得的。
随着一声惨叫陡而骤响,但见刑场之上,刚刚还完整的程元振已经断成了两截。行刑的是有着二十年行刑经验的老刽子手,这一斧子砍下去,精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红的黄的黑的绿的喷了一地,程元振的上半身诡异的痉挛着,颤抖着,挣扎着。这种痛苦非亲身所历之人难以体会。围观的百姓们立时便有许多人,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刺激的呕吐不止。然则,刽子手的脸上却面无表情,仿佛刚刚被他腰斩的不过是鸡鸭鹅一般的生禽。
席棚之内,有一名官员早就被惊吓的浑身木然,仿佛手脚都已经不再听使唤了。此人正是新晋重返政事堂为宰相的杨国忠。如果不是天子严令,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必须观刑,他才不会到这里来呢。
其实杨国忠在席棚内的煎熬甚至要远胜于待宰的程元振。他事先并没看过秦晋最后呈递给天子的行文,心中忐忑的祈祷着不要被程元振攀咬出来。如果当着百姓百官的的面被攀咬出来,他这辈子就算彻底完蛋了,恐怕就连天子都不会再保他。
然则,直到程元振被施以腰斩之刑,杨国忠恍然明白,自己终于安全了,只要程元振一死,还有谁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呢?不过,程元振的惨状还是让他心有余悸,多年的斗争中,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在少数,但却从未亲自观刑过,今日在强烈的血腥刺激下,只觉得心里泛起阵阵恶寒,难以自持。
终于,杨国忠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一俯身将未及消化的食物一股脑都喷了出来。
在呕吐的一刹那,杨国忠顿生无奈之感,今日如此丢人,来日又不知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与杨国忠同一席棚的官员们却全都假装没看到刚刚发生过的尴尬事,谁不知道这位杨相公是出了名的气量狭小,万一因此而结仇,那才是冤枉到了极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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